跑着跑着,她忽觉脚下黏糊糊一片,她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桃花,漫天的血化做血雨兜头向她倒来,她尖叫一声,告诉自己这是梦,快点醒来,可双腿被血死死黏住,如何都动弹不得。

天亮的时候,烟月浑身湿透地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来,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

十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梦到家,梦到那一片林子。

她的脸微微发白,空白了许久的脑子慢慢开始运转。

洗漱后,她心不在焉地用过早饭,侍女劝她出去走走,“夫人,您的脸色不大好看,要不去外头散散?”

烟月出了帐篷。

早间的草原极凉爽,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味,烟月深吸一口气,面色稍稍和缓些。

她一路慢慢走着,来往的侍女侍卫纷纷向她行礼,她只点头示意,朝着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那是一条不过两丈宽的河流,是乌留极其重要的水源。平日里有侍卫把守。

烟月缓缓朝河边走着,鼻尖已能闻到氤氲的水汽。

她走着,步子忽然一顿,瞳孔也因为惊讶而瞪得极大。

那个身影,他便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她身子僵硬,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流动。脑子里空白一片,太阳穴也突突地跳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走过去。

烟月站在原地许久,等她能动弹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已经远了。

她的大脑还未发出指令,腿已经自有主张地往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