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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心中奇怪,渐渐好奇起黎姑的身世,可惜每每想要寻了引子试探,黎姑却又敛下眉头去别处干活。

喜乐自仙草庵见过周少铭后,回到山上一日也不肯老实,每日只缠着阿珂想要往山下扑。阿珂不肯,她便泛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瘪小嘴。阿珂无法,只得又去仙草庵还了一回愿。

仙草庵依旧香火热闹,黎姑一样虔诚跪拜着念念叨叨,阿珂也依然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喂奶,然而从晌午等到傍晚,周少铭的身影却再未曾出现过……也是啊,哪个男人有那般好脾气,伤了一万次还照样爬回来呢?都是阿珂你自作孽。

心中不免空落落的,讨厌自己的口是心非,面上却不表露出来。

壶台州上的气氛却愈加微妙了,官府公示墙上贴着醒目的白纸红书,上面画着新近被杀戮的“乱臣逆子”脑袋。才在人群中走一遭,便已有三五个先生模样的文者被一队冷面黑衣抓去——原来大冬天几人不思安分,竟在亭中做什么“日暮西山”的诗儿。司马恒名讳中带“日”,可不是暗讽他朝政没落吗?该死啊。

天青门的戾气遍布天下,百姓人人自危。

阿珂走得很慢,好似看到李燕何一身衣炔在血海中嗜血飞扬,心中不由将将一寒。那小子自幼执拗万分,倘若认定了什么,除非一条道儿走到黑,否则便不肯回头……他在一日,天下苍生便一日不得安宁。

便逼自己修了一封书信,让门外的侍卫给李燕何送去。

那书信去了几日却杳无音信,阿珂想起答应周少铭的约定,心中不免有些焦灼无底。

好在十四的夜晚,李燕何忽然回来了。彼时已接近夜里亥时,阿珂才脱了衣裳躺下,门外便传来轻微的动静。不闻脚步声,只听风声鹤唳。

阿珂慌忙起身去开门。

门才开,一股寒风呼呼涌进,看到李燕何一身镶狐毛金边玉白长袍端端立在门外,她的心方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