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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便是,分明见他窝在草堆里睡得喷香,但凡你才脱了衣服下水,一回头却猛然发现他在潭边一脸无辜的发呆静坐,墨黑的长发垂在水边,配着一袭修身素白长裳,身影孤伶清寂,大白天见了鬼一般,直吓得你尖声大叫。你若不同他好声好调的招呼,好啊,那便一直在水里泡着吧,反正他不起来你就不能穿衣服;可你如若同他好言好语,又要招他各种戏谑——

“摸都被你摸过了,睡也睡过了,早晚都是姑娘的人,缘何还要如此羞涩?”

“最是恶毒女人心,许你大半夜往我草堆里偷着泼水,就不许我在岸边观光晒太阳么?”

……

嘴上说着,倒次次是乖乖转过身子的,只那无德的品性,偏还要在你才上岸的时候来一句:“哦,对了,你胸前那朵花烙倒是十分符合在下的审美。”

慌得你“扑通”一声又赶紧扎进水里。

我气哼哼骂他:“亏你衣冠楚楚长得人模人样,竟然这般没德没品!衣冠禽兽偷看良家女子更衣沐浴,长针眼缺道德,难怪这么大人了也没个女人肯要你……吧啦吧啦……”

我这一张不能想事的脑袋,装着的词儿十分之少,平日里少有骂人,但凡要骂,必然将那老鳏夫的八卦词儿顺过来吧啦啦好一通鹦鹉学舌。

他本是勾唇笑着的,一双狭长的凤眸弯弯,好不风雅,但闻我那剩下的那半句,原本带笑的俊逸面颊却忽然冷沉了:“是啊,姑娘说的对极,在下曾经果然不是人呢。”

“你如今也不是人,是衣冠禽兽。”我继续顶过去,不着寸/缕的身子整个儿埋在水中,只露出一颗湿嗒嗒的脑袋。

我以为他必然又要反驳,却见他竟难得的咧开嘴角自嘲:“呵呵,如今自然更不是人了。孤寡之尊,人上人,不枉这般年纪依旧无人心疼……走了。”说着,一袭白衣翩翩自向他的破草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