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子肃嘴上说不帮忙,然而这次作战,还是把最重要的主将之位让给了拓烈。只是拓烈却不听他,一意当枪匹马闯进了匈奴人里。后来大火引燃,是大锤带兵杀进去帮他解了围,于是战功才移落到大锤的头上。
拓烈立功之心太切了,首领说得没错,他的情智还需要磨一磨。
也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妲安变了,怎么现在两个人说起话来这样别扭。芜姜并不想和妲安说太多,便点头说自己没忘:“妲安,你放心吧,我想要的东西很少,子肃他也不会和拓烈抢位子。拓烈想要些什么,他凭本事自己去争取好了。”
少女们的声音很低,周围并无甚么人注意。
人们又纷纷向阿耶阿娘敬酒,问什么时候是芜姜的好日子,“你们的女婿是英雄,芜姜把英雄带回了郝邬族,她是我们族人的福星!”
“呵呵呵…”阿耶阿娘历经岁月沧桑的脸上写满了骄傲,眼角的皱纹昭示着心中的宽慰。
芜姜透过熊熊篝火看见,心里头不由酸酸暖暖的。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怎生得头晕目眩,那舞姿曼妙,绮丽中又衍生出一抹女人的妖娆,像骨头也不听了使唤。
这是人们头一回看十四岁的芜姜这样跳舞,中土来的汉女天生爱羞,从前她敛藏不表现,今夜却只见那手如柔荑、千娇百媚,唇如含苞待放、娇艳欲滴,顿时引得周围击鼓喝彩声起伏不断。
骑兵们纷纷把木冷木冷的萧孑往舞群里推搡。
“梁狗,你敢不敢进来?我就知道你是个小心眼,你一定惦记着之前那颗萝卜参!”芜姜对萧孑剜着眼儿。
他知她喝醉了,把暗地里做的那些小伎俩都抖落出来。但今夜当真娇妩得不行,他这会儿眼里看她,明明却是个已长成的女人。
也不晓得为什么,怕她再继续扭动被人多看,那常年捻握生杀的大手便在她腰间一拖。她脚下一软,也不晓得是不是故意、还是已然醉得不行,竟就倚着他委顿了下去。
小梨儿擦过精实腰腹,蓦地使他身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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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探初?
?欢宴之外,拓烈正半卧在昏暗角落里豪饮。身后的庆祝与赞美似乎都与他绝缘,反倒像是他的劝酒歌,催引着他一壶一壶地接着往下灌。
他已经不记得到底喝了有多少,布满红丝的鹰眸透过人群,看到那篝火旁燕燕起舞的小芜姜。她垫着玲珑的脚尖随鼓乐轻移,摇摆的胯儿真像是一只渡劫的女蛇。从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样妩媚呢?连偶尔抛出的眼神都充满迷离。
这是他头一回见她跳得这样好看。从前总是收敛,拉她起来就红着脸打他:“不要,拓烈,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那时族里的舞后是妲安,但这会儿的她不知要比妲安媚娆多少倍。他才发现她骨子里也盘着一只妖精呢,只是她习惯把自己裹藏着,以至于不自知而已。
中原的皇后一定也不及她此刻美丽,但她的美丽已和他无关了。
人们纷纷把那个英武的汉军战俘往她的跟前搡,他听见所有人都在问她的阿耶阿娘,什么时候是她的好日子?天晓得,他早已经把她的阿耶阿娘当成了自己的丈人与岳母好吗?
但是他怎么努力也换不回来她的心了。他的嫉妒害死了族里几百条人命,连一百零九岁的老阿谷都被砸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他是族里最优秀的勇士,他们只会拥护那个谋略多端的汉将。而他拓烈,成了族里永远的罪人。
“呵……”拓烈收回眼中的苍凉,用烧酒淋洒着自己颓靡的脸庞,想要将一切看见的听见的尽都遗忘。
妲安沿着僻静的小径失落游走,边走边透过热闹的人群看芜姜。虽然人们总说芜姜是族里的小美人,但妲安一直都觉得她只是个清贫卑微的牧民养女,然而今天晚上她抢了自己的酒,释放后的她原来竟是这样光芒四射。
看见那英隽的汉将在她腰间一拖,把她像受宠的尤物一般抱出舞群,那清逸背影缱着夜风,一系列动作多么流畅好看。那是与番胡男子决然不同的味道……为什么每次好的出色的都被她先找到?为什么喜欢她的男人永远都对自己不屑一顾?拓烈也是,现在这个也是。
妲安咬着嘴角,苦闷地踢了踢脚边的碎石。一抬头,却看到几步外躺在地上豪饮的拓烈。似乎已经喝得很多了,宽袍的衣襟都被他敞解开,露出里面壮硕又年轻的胸膛。
妲安脸一热,连忙跑过去:“拓烈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大家刚才都在到处找你!”
又是那欲言又止的眼眸,渴望并鼓励着别人说出她想要的答案,从前不晓得多少次把芜姜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