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沉在昏蒙中醒不来,只觉得像泛在波涛中摇摆。她想,她这回一定是死了,就算没死身上也脏了。胸脯像被人用重力拨过来又撩过去,她想起方才那一群匈奴莽匪围欺女奴的画面,心里就觉得恶心,下意识把那力道握住:“不要再动我!”
“嘁嘁~”一缕微光蓦地飘进眸隙,睁开眼却看到头顶上方一盏莲灯。有衣着玉白狐领袍的俊逸男子正蹲在自己面前,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绝美不似人间模样。
忘川河岸都是莲灯,河上常有不舍去投胎的邪君迷惑新死之魂,想要吸干他们最后一缕残存的阳气。她以为那是一场梦,便又把眼帘沉重地阖起来。
暗夜下的漠野空寂廖,雪地上横七竖八着暴死的尸体。吃了毒物的匈奴散队死绝了,一股类似野畜的浓重死气在周遭弥散,能跑的都跑掉,这四面百里静得就像一片幽冥。
自家主子总算是误打误撞解救了一次苍生。
“主上,她又昏过去了。”侍卫百感交集,看到芜姜微微轻颤的眼睫儿,嗫嚅着在身后提醒。不敢太大声,怕唤醒主上丧心病狂的本性。
慕容煜撩开袍摆蹲在地上,一柄假手在芜姜的身上拨来拨去戏耍着。他发现她胸前鼓起来的那一对小山真是很可恶,弄一弄就摇颤个不行,这让他心里莫名很不适……像非要把她咬平了才方休。
这个被萧孑沾过的小女人,他其实很想叫她在自己这里也受痛,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滋味,才会惹得那个绝情的男人对她动情。然而这会儿人太多,他若是痛她,被家里两个裕求不满的小妖精知道,日后一定会缠着他也要。那两副骚骨头儿每天巴不得的就是疼,挥她们鞭子皮开肉绽也乐意。
世人都说要女人就要丰茹肥豚,多少人羡慕他慕容煜养的这一对绝代双艳,但他对她们爆满的身段可没有兴趣。他就想折磨眼前这个清岧岧的小美妞。
慕容煜便微侧过肩膀,冲一旁的近侍道:“浇她,叫她醒。”
果然刚才的“仁慈”都是幻觉啊,侍卫扛来一盆化开的雪水。但是躺在地上的芜姜太娇嫩了,小嘴儿嫣红欲滴,瑈白的长腿从裙子下露出一半,线条旖旎得就像一弯美人鱼。
侍卫下不了狠心,只将手伸进盆子里,假模假样地“噗、噗”了两三下:“他妈的,叫你醒,还装睡!”
根本不起作用。
“或者本王应该先赏你吃顿肉。”慕容煜不耐烦了,阴凉地瞪去一眼。
那侍卫回头看了看长毛匈奴七窍流血的尸体,没办法下口啊,只得一闭眼把整盆浇了下去。
“唰啦——”
“唔……”芜姜猛一个激灵,从挣扎中清醒过来。
那榷场上慕容煜似笑非笑的脸颜近在咫尺,这才明白原来并非幻觉,真是那个对萧孑穷追不放的狐狸眼公子。而胸口的痒痛正是他的假手在作祟,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她刚才短短一瞬间做了个清明梦,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干净了的时候,那糊里糊涂,怎生得又回到了别雁坡的小院子。晌午稀薄的阳光打照出一片朦胧,阿耶坐在栅栏外劈柴,羊圈里阿娘挤着羊奶,她站在阳光下晾衣裳,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静谧而单调。
忽然看到草檐下多出来一道劲朗身影,那人着一袭斜襟青布长裳,风尘仆仆地从她的枣红骏马上跳下。“迂——”他用幽郁的眼眸凝着她,似欲言又止。
她看见自己抓起鞭子冲上去,下手从来没有那么用力过:“混蛋!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你是萧孑?为什么要骗我?都走了为什么又跑回来?”
长鞭把他的衣袂打出咻咻声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她打着,依旧是那般高冷的疏离。忽然把她的鞭尾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就将她拖进胸膛里抱住。用他硬朗的下颌摩挲着她的额头,像从前的每一次,磁哑着嗓子说:“傻子,从来就没有什么萧孑,我只是在大漠上迷失了几天。没有欺骗,我又回来了,只是你的项子肃。”
哎,梦里的她是多么眷恋着他清宽的怀抱,她看见自己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衣襟上蹭着,他嘴角照常挂着那一缕无可奈何的宠惯。阿耶阿娘在背后看了直笑,笑姑娘家的心被偷走啦。阿耶依然是那么健壮,阿娘眼角的纹路也依然那么慈祥,笑得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可不好意思了。她在梦里甚至想,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愿意一辈子就与他们三个住在那个院子里,哪儿也不要去了。
芜姜吊挂在他的肩头上,已经听不见自己在骂什么,只恍惚着被他倒转过来。忽然 “咻”一声细响,那匈奴人脸骨抽搐,虎背熊抱瞬间把她匍倒在地上。沉重压得她胸口钝痛,来不及咬舌自尽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