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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 玉胡芦 2685 字 3个月前

这是个逖国边境陌生的峡谷,两面都是绵延起伏的高大土山。落雪厚重而松软,促使马蹄逐渐慢下来。天苍苍,暮色灰蒙,周围异常安静,只剩下两个人一深一浅的喘息声。

“松开……”察觉怀里的些微挣扎,萧孑低下头来。

肩膀受了箭伤,咸涩刺痛,他龇着牙,看到了扭拧的芜姜。他的手环着她的腰腹,似乎位置有些过于往上,以至于使她呼吸不畅,此刻小脸蛋红红的,娇娇怒怒讨人疼。

他的心底便涌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悸动,像从此被什么羁绊,前路未卜、后退无路,却又百般不舍得甩开。

萧孑用下颌蹭了蹭芜姜的额头,用力亲了一口:“一群恶狗,终于甩干净了!”

颠簸数个时辰,也怕她腿脚冻麻,下地走动走动也好。便任由芜姜打了一拳,支着胳膊肘儿滑下马背。

“沙、沙……”

北塞风雪萧萧,穿谷的寒风携着雪的湿气渗透骨髓,芜姜掂着繁复的宫裙艰难前进。那雪太厚,一双桃粉宫鞋儿踩下去,好半天了才拔出来,走得非常慢。

看到前方萧孑驾着汗血宝马,披一身银光澄亮的铠甲,自顾自地往前,似乎全然忘记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她就不肯走了。就知他是个这样无耻的人,心存目的时什么话儿都能翻出来哄,哄完第二天就抛到天南海北去,过后提都不提。

天色越发暗沉,芜姜渐渐与队伍拉开距离,弟兄们不由提醒:“将军,那晋国小公主又拗上了……”

大家还是不怎么待见芜姜,实在将军为她牺牲太多,她这样的态度很叫人心寒。

萧孑正在想事情,闻言蓦然回头看。但见芜姜揩着裙裾犟在雪中,黑暗中一双眸瞳水潋潋地把他盯住,本来没有牵人的习惯,想想还是伸出手道:“走得这么慢,不然还是上马。”

芜姜只是不动,咬着下唇问:“我母妃的棺木呢?你昨天才说我要的你都带来了,现下我要见我的母妃!”

好个精打细算的小妞,这样快便问自己讨债。萧孑不察痕迹地扯了扯嘴角,且不说当日兵分两路,不知其余弟兄现下到了哪里;就以她这副随时准备翻脸不认人的做派,他也不可能轻易就把棺木给她。

除非先把她喂熟……他太谙知这小妞的性子了,不喂熟几乎不肯好好听话。

萧孑睇了眼芜姜似乎又长开不少的胸脯,肃着容色道:“棺木在其余六百多个弟兄手里,约好了去白虬坡汇合。但慕容烟兄弟此刻四处追杀,出谷便是死路一条,现下还不能带你去。”

“出尔反尔……哼。”果然是这样,芜姜恨恨地瞪了萧孑一眼,少顷蓦地转身。

弟兄们便不耐烦,尤其是徐虎,拉开长弓,“咻”地一声射在了芜姜脚尖前:“现下雁门关一路过去追兵重重,你以为那棺木是说拿到就能拿到的?真要这样简单,又何用你舍身去陪癸祝?莫非跟着那条老狗,还比跟着我们将军痛快不成?”

“小公主就别和我们将军拧了,你恨大梁可以,但晋国皇都的血弟兄们一滴也没沾。说穿了连你这条小命也是我们将军给的,若不是他当年放过你母女,你这会儿还能干干净净站在这里?”

“就是,我们将军少年出征,十年来就独独对你一个抓心。换作是别的男人,知道哪个女人杀自己,非把她撕了不可,谁还巴巴地跑回去救她?恁个好心被狗吃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一个个久经沙场的青年,身着深灰袍,头扎布巾,手中长刀上还沾着未拭净的血迹,看起来好生倦惫。

芜姜势均力敌地站在数米开外,便对这些将士失了反驳的底气。但是对萧孑却不一样,她抬头看他,看见他凤眸濯濯,高坐在马背上睥睨过来,心里头就气、就不甘,不甘心先前被他那样欺骗那样伤,现在又轻而易举地把篇幅掠过。

芜姜说:“你们别乱扣帽子,谁打算陪那个狗皇帝了?等葬完我母妃,我原准备半路就咬舌自尽的。你们是他的部下,不晓得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伤人之事,自然光说我的不是……我不与你们解释。”

眼睛忽然酸酸的,用力眨了眨,转身回过头来,自己揩着裙裾在雪地里走。

?

☆、『第四九回』荒谷?

?风雪渐大,天空中遮出一幕厚帘,像要把世间万物都压垮。

有将士指着不远处的一簇暗影道:“这山谷绕来绕去,看来今晚是走不出去了,前边像是有座房子,将军可要过去看看?”

萧孑举目远眺,只见百米外果然有座皑皑木屋,窗洞黑漆,像无人居住。接连几日没停没歇,大家也都疲累了,此刻大雪纷飞,再往前只怕行路更艰难。便睇了眼芜姜苍白的小脸蛋,沉声道:“走,过去看看。”

这是个逖国边境陌生的峡谷,两面都是绵延起伏的高大土山。落雪厚重而松软,促使马蹄逐渐慢下来。天苍苍,暮色灰蒙,周围异常安静,只剩下两个人一深一浅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