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呃,全部都被他说对了,芜姜正要开口说话,颜康早已代答:“对极,这小子近日总喜酸辣重口,身子亦凉得无甚温度,不信你摸摸看!”捋起芜姜的袖子,托着她的手腕晃了晃。
晃个头。
那手腕白嫩而纤细,就是这样了二少寨主也未能起疑。罢罢,也是命中注定的冤家,任由他年轻人自成佳话去。郑伯点了点头:“那便是有了。”
芜姜心口突地一跳:“我有什么了?老伯你可别乱讲话!”
“是老朽心中有谱了。”郑伯抿了口清茶,适才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所谓‘天地人和,阴阳相调’,小五哥体内着了寒邪,寒邪至气郁,气郁至血凝。那血气郁结于少腹而不落,久耗至中气亏虚,长此以往轻则形容枯槁,重则危及性命耶。”
这么严重,怎生听起来倒像是葵水不落似的。芜姜默默松了口气:“就只是邪寒吗?没有别的?”
“有没有别的,小五哥既怕老朽乱讲话,心中该是比我更清楚。此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补元益气是最重要。我这里开几剂方子,你回去煎了喝下,每日早晚各半碗。另外再用当归四倆炖乌鸡,隔日一只,好生调养身子。元气一足,那该有的自然就有了。”
“乌鸡当归?郑伯可有弄错,那女人坐月子的药方,如何开给他一个小子吃?”颜康听了半天没听懂,大掌在芜姜的肩上一拍,很是郁闷地皱起眉头。
个小娘炮,模样长得像个娘们,生个病吃的方子也娘们。
那塞外武士厚实的大掌落下来,只把芜姜整个身子都震了一震。
郑伯唬他:“二少寨主莫要再对小五哥作凶,此病诡怪,须得好言语细呵护,切忌动怒受惊,否则只恐越发羸瘦。那乌鸡最补虚劳、强筋健骨,男女食用皆宜。左右老婆子得空,二少寨主便将鸡杀好了送来,我叫她每日炖好,遣人给你送去便是。”
说着夫妇二人相视一笑。
…………
“吱嘎——”身后茶色木门阖起,两个人并肩往坡下走着。西塞的冬夜寒冷,便是晴了一天,脚底下的积雪也并不见化,靴子才上去嘎嘎作响。
芜姜闷着头走路,在想到底要不要支开颜康,一个人跑回去问清楚郑伯。却又豁不下那个脸皮,怕万一没怀上,岂不是白白丢一场姑娘家的臊。
夜风如刀,风把她散下的碎发乱拂,拂上她清俏的脸蛋。颜康一直在旁偷偷地瞥她,怎么那样小,好像轻轻把她一捏,她就能化在他手掌心里了。
鬼使神差地,忽然很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长小鸟儿,假装手臂从她跟前晃了一晃。
被芜姜察觉,一袖子拍开:“干嘛?一路看我。”
颜康有些窘,低咳着嗓子做一本正经:“小五子,我怎从不见你站着尿过?”
那一双醇黑的眸瞳里映射着探索的光芒,盯着芜姜的少腹看了两眼。
芜姜脸一红,瞪眼凶他:“谁没尿过了?老子尿还要给你看啊。须得叫郑伯也给你把把脉,我看你最近越来越不对劲!”
说得颜康更窘了,罢罢,就这副“老子、老子”的样子也不像是姑娘家。便搡了芜姜一把:“郑老儿也学会了卖关子,什么病这般神秘兮兮。寨子里乌鸡不多,明日还须差人给你去互市上采买,你要怎么谢我?”
老头儿说得含糊,一会儿有了,一会儿顺了,谁知道是病还是被萧孑那个了。
“你问我我怎晓得,我自个也不是大夫。现下身无分文,老子又不是女人,总不能以身相许?莫非你竟肯要男人么……欸!”芜姜心不在焉地应着,未料被颜康那一搡,脚下不慎踩到了一个坑。
“小心!”颜康连忙伸出长臂将她一托。
她的身子甚轻,轻轻一托便落进了他怀里。微厚的嘴唇触碰到她的头发,道不出一股淡香,那样柔软。身不由心,下意识将她在怀中箍了一箍,怎生下面竟忽然就热了起来。
他自少年十四母亲被掠走,至今一门心思沉浸在那家门蒙羞的执念里,眼中从未入过甚么女人,也未思虑过凡情,不曾体验过这样一种奇妙颤栗。见芜姜欲要挣开,嗓音一瞬涩哑:“别动,再动要杀人了。”
他的身量高伟,那里抵着芜姜的腰,怎生渐渐有点硬。芜姜抬头觑一眼,看到他麦色皮肤下透出的红晕,一瞬反应过来,羞得伸手挠了他一道:“还说我娘炮,你竟对男人也起心思。下次再这样我踢你了,把药给我,我自己回去炖!”
只是以二少寨子豁亮畅达的心性,只怕不晓得甚么时候才能发现,便故弄玄虚给他一点暗示,捋着花白的胡子对芜姜道:“小五哥最近可有觉得口淡乏力,少腹坠沉,手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