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吵醒了你隔壁耶娘,回头又要怪我。”萧孑却兀自缠绵着她的美好,精致薄唇似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如若并没有听清。忽而把她的双手缚去头顶,芜姜登时痛得整个人整个魂魄都成了他的。
等到天亮的时候,连走路都迈不开步子了。婷婷曼曼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被萧孑牵着手,五指紧扣,一对儿四目间恩爱情浓掩不住。
坐在矮桌边,一劲地给她夹菜,说吃这个好,吃那个补气养颜。
芜姜张着小口儿,由他夹什么便吃什么,一早上都不爱正眼搭理他。那英俊面庞上却兀自噙着一抹笑,任她小心眼儿继续泛滥,他也依旧清风不扰。芜姜就更加气闷了,忽而把他手指咬了一口,抿着唇儿扭过头。
闺女的心思为娘的最是谙知,小账儿算得可清楚。睇着芜姜日渐羞俏起来的身条儿,就晓得那个小子私下里必是没少疼爱她。
阿娘好笑地对阿耶使了个眼色,阿耶便咳咳嗓子正色道:“姑娘家小小年纪跟了你,不能总叫她不明不白。早前你不告而别,我和她娘只当这桩婚事不成,遂便作罢。既是两个如今继续要好着,择日便挑个好日子,把之前漏下的婚事补办了吧。”
萧孑在阿耶面前总是克谨,肃颜应了声“是”,暗暗在桌下把芜姜的小手一牵。
但牵完也就完了,没有下文。
因着才打完仗,很多事情要处理,住了二日等芜姜气力恢复,便要上路出发。好在芜姜自小在塞外扬鞭骑马,身体底子好,那媚药分量虽重,到底未留下什么伤害。
阿耶阿娘舍不得芜姜走,收拾了一大包吃穿用度,一意叮嘱芜姜要常回来看望。
芜姜是后来才知道那药是妲安换的,若非因着耶娘还留在这个寨子,她也许并不想再回来了。劝了阿耶阿娘良久,老两口愣是舍不得离开,后来只得作罢。
子时才下过一场雨,清晨的空气中弥散着花草的清新,芜姜回头看了眼寨子,看到妲安枯坐在河岸边的臃肿背影。一个人,不时地低头抚抚肚子,头发被风吹得飘来拂去,勾勒出一抹从未有过的萧瑟。
拓烈是彻底的背负她了。
听说自己中毒的那一天,拓烈也和乌尔族的二郡主那个了。动静闹得很大,第二天一早便被穆霜的随从汇报到了乌尔老族长那里。既然那个了就要负责,穆霜才是雏子的第一次,老族长很高兴,商定好七月初就让两个人成亲。拓烈原本是要等妲安爸妈祭日过了,再与妲安成亲的,被妲安这样一闹,现下干脆也不管了,想也不想便答应了穆霜的亲事。自此后两族将正式合并,成为西塞最大的一个部落联盟。
穆霜还算是大方,也兴许在她的眼里,没了阿爸阿爸荫护的妲安根本构不成威胁。她愿意在与拓烈成婚两个月后,再娶妲安为二夫人。但是对于继承人的选拔,因为乌尔族是世袭制,而郝邬族是任期满后重新选拔制,所以拓烈并不需要对妲安的家族承担多么大的责任,因为她的阿爸在去年就已经要任满了。继承人的选拔,只能从穆霜所生的子嗣中挑选。
无论妲安生下的是男是女。
“但是芜姜你不知道,我自小便是族中至高无上的小郡主,我无法想象当某一天我阿爸不是首领了,我将变成一个普通的姑娘,还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娶另一个女人,让她接替着我的尊贵……芜姜,你没有经历过那种被仰望的感觉,你永远也想象不到忽然间跌落到尘埃的可怕。”
——芜姜想起妲安曾经在榷场上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是多么骄傲,怎生就走到了这一幕结局。
听说萧孑第二天就去找了拓烈,拓烈当着萧孑的面煽了妲安一巴掌,把妲安煽在了栅栏边上。当时正是晌午,许多的族人都看见了,妲安嘴角流血,头发散得很狼狈,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她。不晓得是哪个多嘴的仆从把话传出去,大家已经隐隐知道了她曾经陷害过老邬德的事。
萧孑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动他尚还好说,谁人胆敢动他的宠好之人,那便别怪他手狠。他不打女人,但听说拓烈煽妲安的时候,他就站在栅栏边,手持胜邪宝剑,一双凤眸全程漠视着她被拓烈煽打。
因着这件事,拓烈打算求他帮忙牵线赭青山买秋粮的事彻底泡了汤。拓烈原本要拉着妲安来给芜姜道歉,萧孑没让来,也没把这件事说给芜姜听。芜姜是从他手下将士的转述中才晓得了各中经过。
没让来更好,芜姜一点儿都不想再见到妲安。妲安现在虽可怜,但这些都是她自己一步步走下来的,并没有人逼她。这件事没酿成恶果还好,倘若酿成恶果,芜姜也不知道会把妲安怎样呢,她也很记仇的。
“不要说话,吵醒了你隔壁耶娘,回头又要怪我。”萧孑却兀自缠绵着她的美好,精致薄唇似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如若并没有听清。忽而把她的双手缚去头顶,芜姜登时痛得整个人整个魂魄都成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