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姜嗅着花干,问摊主:“可有适合男儿戴的,你再给我挑一个。”
“有咧。”摊主一边翻翻捡捡,一边睇了芜姜一眼,和颜笑道:“姑娘与公子打哪儿来?生得这样好看,我在这里摆了十多年摊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你这卖香囊的大伯真能哄人,不怪生意这样好。还能打哪儿来,自然是打城外进来。”芜姜调皮地抿嘴笑。
轱辘轱辘,一道轮椅徐徐从身后过来。“姑娘让一让,”听见男子浑沉的嗓音,她便往里头让了让,接过摊主递来的香囊在鼻间一嗅,说:“就这个吧,我哥哥从前就喜欢这种味道。”
声音娇而清灵,悦耳动听,杨衍抚在轮子上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荫绿的草地上,少年故作谦谦君子的采叶送花,把小女孩逗得咯咯笑。
“咯咯咯,太子哥哥,你背的是什么书?”玉兰花树下,她的小手抚着他的脸庞,也如枝头花瓣般馨香柔软。小小五六岁的年纪,眉间眼角就已藏不住娇媚。他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了,满心里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宠。书就是背给她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亲着她的手指头儿,将她揽抱在马背上骑。
马蹄飞快,在初夏的林园里畅快驰骋,急得她的母妃燕姬在背后叫:“阿衍,阿衍,小心点。
倾国的容貌,却偏生一颗纯至无杂的心。眼睛里只是看着这个宝贝的女儿,心思浅到叫人一目了然。宫中妃嫔有规矩,见到他要叫太子,唯她一个叫自己“阿衍”,他也不与她计较,只是随着她叫。
那就是个美得没有多少头脑的女人,跟了父皇,满心里就是父皇。天下人都说是她祸了父亲的国,但他却知并不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母后的替身。
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母后难产早逝后,父皇多年伤心难愈。只是因着她与母后有那几分相似,所以才将她接进宫中。这个小了父皇十七岁的女人,从此就把父皇当成了生命中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