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邹在后院眯着凤眸瞄箭,眼梢瞥见她走,不由阴愠地蠕了蠕嘴角。那手臂运气发力,“咻——”,一只利箭正中靶心。
永祥门内,小麟子正欲转角出门,忽觉身后似一阵风袭来。她尚不及回头看,便被那股风撞了一个趔趄。抬头看到前方多出来一道玄黑的袍摆,楚邹正负着手,倨傲地背对自己站住。
包袱散在地上,露出新裁的裙裳,她怕被他晓得自己是个女孩儿,连忙用袖子盖住,弯腰抱起来。
琉璃黄瓦下地砖清凉,那纤净的手指从袖摆里探出,细细长长指甲晶莹透粉,哪一样都看着不像太监样。
楚邹斜眼看,隐约看见包袱里一点红,倒是没注意。两个人默默地站了一瞬,他也等不来她吭气,憋不住只得先发问:“听说这就要走了。”
“嗯,大后儿就出发了,太子爷在宫里要身体安康。”上一回用弹弓打了小碧伢屁股,一个太监做了恁龌龊的事,小麟子没想到他还会同自己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后儿。
楚邹听了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道不明的怒意。连宋玉柔都听说她要走了,只剩两天她也不叫他知道。
他便冷谑道:“爷的身体好与不好不是你能惦记。只这寒天雪地,外头连水都冻成冰,烧一窝煤都是有钱人家的奢侈。宫里头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让你在这宫墙根下一天都多呆不下去?”
他的方向朝前,她的方向往左,隔着三尺的距离,两道袍摆在风中扑簌。嗓音喑哑隐匿咳嗽,小麟子猜他应该又有许多天不开口说话了,他一不高兴总是这样,冷着脸怒着容对人。
她与他这样站着真是难受,既是生厌就不要多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