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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就被当成了宝。

丫头不容易,第一次怀孕关在那鸟不拉屎的芜花殿里,藏着掩着不敢有半点娇矜,吃的营养都是大师哥托人塞进去的,直到生产前一个月才与李嬷嬷布了个局接出来。这一回怀上,可就要好好弥补弥补了。

孩子是不让带的,太辛苦,白天交给岚姑姑和小翠在边上哄,晚上归楚邹照拂;李嬷嬷隔三差五便送调补的汤羹过来,楚邹也被勒令不许再欺负陆梨。那欺负的意思不需说太透,头三个月是真忍着没欺负的,时常捧着陆梨的脸亲着,或者把脸埋在她柔香的锁骨下,实在受不了了,便央陆梨帮他解决。她的手轻柔又舒适,唇亦嫣红润软,一下一下触着楚邹时,那境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叫楚邹恨不得一臂把陆梨扣紧在怀里,直将她刻入骨髓好了。

楚邹每每俯在陆梨的耳鬓轻咬:“学得这样快,一回比一回精进,是要将爷这条命耗在你手里吗?”陆梨被他撩得双颊若染胭脂,哪儿还说得出话,他便抱着她柔情抚慰。

到后面随着月份渐长,有没有偷偷欺负过就不知道了,总之陆梨怀孕期间气色一直姣好,除了肚子大得厉害,四肢和脸一点儿不见浮肿。

九月深秋的时候大师哥递消息,说是老灵妃怕是要不行了。陆梨便带着楚忻回芜花殿里去瞧过,那时候楚忻已经一岁快五个月了,松开手可以自己颠着小脚丫踉踉跄跄走几步。灵妃躺在她破旧的褥子上,身子已见佝偻了,听说是夏日里贪食西瓜,馋出来的病。眼睛却还是晶晶亮,调侃陆梨:“哟,这这主子的贵气儿倒是越来越足了,让我瞧瞧你偷生的小灵精儿。”

陆梨便把小柚子放下地,让他叫:“灵妃奶奶。”

太拗口的话小柚子还不会说,只眨着黑骨碌的眼睛,奶声奶气唤了句:“奶奶~”

又伸出小手好奇地挠她脸上褶皱,软绵绵的,挠得灵妃都要回光返照。一会儿摸摸楚忻的小脸蛋,一会儿又晃晃他手儿,对陆梨憧憬道:“瞧这孩子有主意。阿镇与我的那个若是生下来,定是比你这还要俊俏的。”

都说人之将死看到的总是年少时候,阿镇是宣宗的小名,她这样叫他,可见这八九十年的人生里,始终对他是念念难忘的。

灵妃阖眼后,陆梨便叫楚邹给安排在宣宗陵园外置了个坟冢,不是后妃没资格陪葬,隔着一道墙至少也能有个念想。

这之后肚子就一天天的大起来了,这次怀孕和前次不同,呕酸得并不厉害,可嗜睡,还能吃,怀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就像个大西瓜了,叫来陈太医一诊,说是龙凤胎。可把楚邹欣喜又忐忑得不行,呵护着宠着陆梨,就生怕不小心有个闪失。

那两个的小日子在宫墙根下可瞒不住口风,朝堂上的弹劾声一时间便越发沸扬起来,一群老官员见劝善不成,纷纷又起了改立太子之意。又有一些谏言道,楚邹把控着江南织造一条线,对不利己者不是贬谪就是砍头,造成江南官员办差如头顶铡刀。织造一条路可是国库的大脉,太子这样做分明是要肃清异党,虽不贪不腐了,可也无形中架空了皇帝,望圣上早早斟酌。

已近四十五岁的楚昂,每每一身龙袍端坐在金銮宝殿上,对这些话沉着脸只听不言。

十月十三这天午膳,司礼监大总管戚世忠身披玄黑曳撒,耷着肩膀把陆梨怀双胎的事儿一禀报,楚昂的筷子终于便摁住了,低声慢道:“他这是要与朕一条道唱到黑吗?”

“呃……这……”戚世忠踌躇难应答,惴惴不敢抬头。

康妃锦秀站在边上舀汤,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见状眉眼一敛,忙柔声劝抚道:“太子爷年轻气盛,不能理解皇上,近二年虽势头耀眼些,闹得江南只知太子不知皇上,但过个几年大抵就该晓得了。皇上莫因此动怒,仔细又要咳上,总归还有皇后娘娘留下的小九爷,对皇上您爱敬有加。”

说着便目光殷切地望向楚鄎。

自从贵妃和二哥一倒台,戚世忠与锦秀便时常在父皇跟前捧抬自己,楚鄎隐隐感觉压力。这样殷切的目光他是熟悉的,在八岁前四哥幽禁的那些日子里,锦秀便时常用这样的目光鼓励自己上进,鼓励他勇敢表现。可今时今日的这股殷切,却又比先时多出来一抹微妙的压力。

他也不知怎么表达,只转头看着殿脊下父皇清削的脸庞,发自肺腑地挂念道:“父皇别动四哥的气,儿臣定然谨遵父皇的教诲。”

蹙着眉,那张镌刻着皇后影像的十岁脸上,写着满满的怜恤与纠结。其实亦不希望父皇与四哥之间再拉出伤痕。

呼——整个屋子都似松了口气一般,顷刻便被欢喜蔓延,把陆梨窘的,颇是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