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笙歌处处热闹非凡的姜家,东宫异常冷清。
尚在深秋,东宫便已经点上了炭盆,风昭然身上披了件软厚斗篷,不时低咳两声。
太医收回诊脉的手:“殿下禀赋虚弱,形气受伤,偶见心气贯脉不匀,脉见结代,臣用炙甘草、桂枝、麦冬、苦参入方,助殿下调养。”
这都是风昭然听惯的诊断,问道:“孤骤然心中剧痛,也属心气不匀吗?”
太医犹豫一下:“这个……脉相中诊不出来。”
风昭然久病成良医,自己也懂些医术。
一样找不到自己那时心中剧痛的原因。
太医离开前叮嘱他勿要思虑劳神,最好能放下烦恼,好好睡一觉。
风昭然知道这是姜家的事情已经传遍皇宫了,连太医都预料到他会忧思成疾,睡不着觉。
其实恰恰相反。
这么多年的忍让退缩,外加一副难堪大任的虚弱身体,终于让姜家做出了换人的决定。
凡为后者必为姜家嫡女?
说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该让这句话去和说它的人一起埋进棺材里了。
风昭然缓缓合上眼睛。
他向来入睡极慢,睡得又浅,今天也不例外。
今晚月圆,月光洒进窗内,风昭然半梦半醒,听到有人在叫他。
“殿下,殿下……”
声音渐渐清晰,清脆宛转,“妾身……才学了一个舞,跳给殿下看好吗?”
四周似有茫茫雾气,一切宛如隔着一道薄薄的绢屏,像雾里看花。
他看不清女子的脸,只见女子身上遍布璎珞,如同壁画上的飞天,深浅的粉丝色绡纱纷飞如羽,金质的臂钏上嵌着宝石,手腕与脚腕皆戴着细密的金环,微微一动便互相碰撞,发出摄人心神的泠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