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昭然的声音微微低沉,“至亲之物,能留着是福分,莫轻易放手。”
后面越说越低,几若不闻,眼睛阖着,很快睡着了。
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中亦是这间屋子,他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佯装无力地瘫在椅内。
“殿下,殿下……”
一个声音怯怯地唤,满是担忧与关切。
紧跟着一只手抚了抚他的额头,轻轻的,软软的,像羽毛一样。
“哎呀,热得很。”
她似是要起身,他下意识按住她的手,不想让它离开自己的额头。
很舒服……很熟悉,又很遥远……在记忆已经快要糊涂的幼年,他生病的时候,娘便是这样一遍一遍用手来试他的额头。
“别走……”
“妾身不走,妾身一直在的。”她将他环在怀里,一面向他保证,一面吩咐,“苏嬷嬷快去备热水,还有醒酒汤。”
风昭然喝酒前是服过药的,决计不会醉。
但此时药仿佛失效了,他感觉到体内仿佛有温热的潮水一波波涌动,心跳得厉害。
他一直觉得人是世上最恶心的东西,画皮描得再好,也掩不住底下一颗脏水淋漓的心,哪怕只是碰一下他都觉得脏。
但她的身上好香,好软,他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你不是人……”他听到自己喃喃开口。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了一下,然后声音也有点紧绷:“妾身……妾身确实是对不起殿下,也对不起姐姐……”
说到后面,声音里有了一丝明显的哭腔,“殿下教训得是……”
你才不是人。
你大约是仙子吧?
他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