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说着打了个哈欠,自己嘀咕,“这药喝了怎么就犯困了呢……”
风昭然没有再问下去,扶着她躺下,然后俯下身来,越凑越近,脸在姜宛卿面前放大。
姜宛卿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手指紧紧抓住了被子。
结果风昭然什么也没做,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五妹妹好好睡。”
顿了顿,他道:“若是再做噩梦,孤教你一个法子:你可以在梦里告诉自己要醒来,或是努力动一动身体,多半能醒。”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着她似的,轻如梦幻。
姜宛卿忍不住问道:“殿下也常做噩梦吗?”
风昭然看着她,慢慢一笑:“孤的一生,可能就是一场噩梦。”
他起身离开。
姜宛卿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替他补充——对,你未来就是别人的噩梦,很多人的。
服药之后姜宛卿觉得好些了,但这药似乎有安神作用,让她总觉得昏昏沉沉的,仿佛能睡到地老天荒。
半夜醒来,就见一灯如豆,风昭然坐在椅子上,裹着斗篷,合目而睡。
炭盆上面温着一只药碗,苦涩的药味弥漫。
姜宛卿对着它内心挣扎了片刻,罢了,她现在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头也没那么沉,显然是它起了作用。
于是还是默默端起来喝了。
风昭然睡觉一向浅得很,今日不知为何却睡得格外沉,她便放轻了动作,悄悄搁下碗,钻进被子里。
然后就发现风昭然好像在发抖。
很轻,不易察觉,但斗篷是玄狐,上面的锋毛簌簌而动。
他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像是深陷在梦境当中,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怜惜与痛楚,情绪远比他清醒的时候要浓烈得多。
“殿下?”
姜宛卿唤了一声,他没有反应。
这盏油灯是自制的,灯芯来自于院角的一株灯芯草,灯油则是从烧菜的油里匀出来一点,只亮起非常微弱的一朵,勉强照出个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