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风昭然气成这样。
两世里的风昭然在她面前不是客气疏离,便是温和近人,偶有不悦,也表露得拐弯抹角,且总是点到即止。
她现在才发现,他真生起气来原来跟旁人很不一样。
旁人生气要么大喊大叫,要么尖酸刻薄,他生起气来居然是这么个模样。
脸上冷冷的,眸子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只有那浓得仿佛能弥漫出来的讥诮之意,才显示他此时正在气得不行。
姜宛卿本来看他吐血已经有点心虚外加心软,此时倒瞧了一点稀奇:“那殿下想要怎么样?”
“五妹妹瞧不出来吗?你是孤的棋子,孤需要一个女人占住正妻之位,这样便没有人能挤进东宫。而且现在是紧要关头,你若真在此时出事,立刻便会引来崔贵妃与风昭景的怀疑,孤所受的监守看察将会越发严密,到时寸步难行,大事堪忧。”
这些话有真有假,风昭然的胸口隐隐作痛,然而连这痛也压不下心头疯狂翻涌的怒气。
他很久没有生气愤怒过了。
早在五岁时候,他就明白愤怒不仅毫无用处,还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当他自己在冬天跃入御池的那一刻,他就剥除了所有的恐惧、愤怒、悲伤、喜悦,情绪只会妨碍思路,而他要的是永远的冷静。
永远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干扰,才能操控全局,毫无挂碍。
可此时的怒气像是点燃了全身的血液,他的神情越冷,五脏六腑便被怒火灼热得越厉害。
他盯着姜宛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所以,姜宛卿,你哪里也去不了,必须随孤回姚城。”
姜宛卿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前头的话,就被最后一句惊住:“不是说丰城吗?”
怎么变成了姚城?”
她方才还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这边在气头上死不松口,她就估且先认命去丰城,再图他计,另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