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却一点儿也不气恼,“这便对了,不言姑娘,我叫陆朝。在溪山尽管放下你那些规矩,放下那些无谓的礼仪教养。睁开眼来,看一看,我保证你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
江以桃闻言缓缓睁开了眼,景色在眼前飞快闪过,微凉的风刮过脸侧有些发疼,可胸膛中心脏却鲜活地在跳动着,她闻见了风中带来的泥土与树叶的清香。
江以桃确实从未有过这般体验,她向来活得循规蹈矩,从未跨越过雷池一步。
在苏州的这近十年来,她甚至鲜少出过江府,她所见的天空向来是被院落切割得四四方方,飞鸟也是快速掠过便消失了。闲来无事时,她总是坐在回廊下,仰头去看那像手染青布般的天空。
此刻的江以桃也仰了头去看,天空辽阔得漫无边际,一直到了森林的那边没进了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才看不清了。
江以桃无端笑出声来,伸出手指了指天空,像个不知事的孩童:“陆朝,你看——你看,天好大好远。”
陆朝也笑,哄小孩儿一般说道:“是,好大好远。”
江以桃张开双手,笑得眉眼弯弯。
江以桃是个渴望自由的人,一直以来便是这样。
幼年时,江以桃总是与其他孩童不一样,其他孩童在坊间追逐打闹时,她只能捧着那一碗乌黑苦涩的药汤,坐在房间门口眼巴巴地听着她们欢快的笑。
而后她长大了些,每一年的七夕灯会她总是得撒娇求着嬷嬷,才有那么一次出门玩耍的机会。可往往不到半时辰,便会被催着要回府去,因着灯会来来往往的人过于多了,她也不过是在阁楼上看着人群来来往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