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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匪的少当家是个什么样的人?”谢温然动作轻快地泡着茶,翘着兰花指的右手执着茶壶,抬高了手臂去看茶汤从高处落下,洋洋洒洒地倒进茶盏里。

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以桃凝神瞅着茶汤中上下漂浮的茶梗,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应该用什么样的辞藻来形容陆朝才算是合适。

这世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言语能用来形容陆朝,他与江以桃前半生到此为止见过的所有少年郎都不一样。陆朝的身上总是蓬勃着迸发出朝气来,像是那初生的朝阳一般,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又不至于会灼烧皮肤。

陆朝真是一个十分奇妙的人。

江以桃轻轻叹了口气,说:“他呀……他有一双黑夜一般的眼睛,还十分爱笑。”

谢温然眨眨眼:“你这是个什么形容,真怪。”

“或许是怪罢。”江以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感受着苦涩的茶香在口中荡开,随即又抬眸冲谢温然露出一个解脱般的笑来。

谢温然顿了顿,道:“阿言,你瞧着与以前不一样了。”她又上下揣摩了几眼,更加确定了方才的话,老成地点点头,“是不一样了。”

阿言。

江以桃不受控制地想起陆朝来,缓了好半晌才轻轻闭上眼,“你我上一次见面已是十年前,十年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所以我当然是与以前不一样的。”

话音刚落,江以桃又睁开了眼,笃定道:“阿然也与以前不一样了呀。”

“不是这样的,”谢温然摇摇头,纠正道,“是与那个同我写信的阿言不一样了,并不是与十年前的阿言不一样了。”

江以桃原是伸出食指来轻轻绕着茶盏的边缘打转,闻言动作僵了一僵,十分不自然地收回了手,笑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阿然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