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屏着呼吸,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注视着眼前来来往往依次落座的人,又不禁去看这厅内悬着的一条条丝绦,看它们在时而漏了进来的风中相互交错。
这厅内的种种瞧着便十分华贵,一旁摆着的花瓶上镶嵌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折射出刺目的光,这会儿分明是白日,可这夜明珠泛出的光似乎比日光更盛,刺得江以桃眯着眼移开了视线。
人群大多已经落座,江以桃坐在右边的女席之上,江润之则是去了右边的男席。这些人坐在各自的小桌前,伸长了脑袋正有说有笑的交谈着什么,谈笑声不断地涌到江以桃身边,她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
江以桃并不喜欢这些觥筹交错的宴会,若不是碍着父亲母亲两人的游说,她定然是不回来这什么劳什子的花宴,左右皆是陌生面孔,又被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喧哗闹得心烦。
忽然间,她瞧见了主位上落座了一片月白的衣角。
江以桃愣了愣,抬眸望去,顿时浑身冰凉,僵在了原地。
那人穿了一身月白的长衫,松松垮垮地披着一袭同色的披风,他的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神色冷漠地坐在那儿,右腿十分随意地曲着,右手则撑在膝盖处,食指的指节轻抵着额角。
他的眸色很深,薄唇轻抿着,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扬着,为他这张瞧着冷情的脸平添了几分魅色。
耳边喧杂吵闹的声音在那一刹那忽然沉寂了下来,江以桃的耳边安静得只有自己心口哐哐作响的声音,她捂着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这人……分明是陆朝。
或许是江以桃的目光太过炽热,那主位上的人也朝她投来视线,四目相对之间,江以桃在心中想了千种万种可能,却在那人淡然移开视线后,又尽数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