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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应当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可江以桃分明是比谁都还要清楚的。

她不会认错陆朝,就算陆朝化成了一缕轻飘飘的烟也好,变成了那荒郊野岭的一摊腐朽白骨也罢,只要是陆朝,她这一生一世便都能将他认出来。

她分明是清楚的。

可……

江以桃捂着抽痛的胸口,紧咬着下唇遏制住哭声,却依旧是有细细碎碎的呜咽从她喉间漏出来。所幸是四周十分吵闹,轻而易举地便掩盖住了她细如蚊呐的声音。

心痛好像真的是一种痛感。

江以桃好像到了这一刻才慢慢回味过来,心痛并不是一个轻飘飘的写在纸上的文字,是有那样真实又难熬的刺痛从心口处蔓延开,又渐渐地传遍她的四肢百骸里去。

痛到她几乎是难以思考,痛到指尖都在发麻。

江以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眸去看,陆朝果真是在凝神瞧着自己。

他那双黑夜一般的眼睛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他好像在与身边之人说着什么话,隔着这段距离江以桃听不清他的声音,却能感受到陆朝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的视线。

他们穿越了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样安静无声地对视着。

江以桃明白,眼前这人确实是这盛京城的十三王爷,或者说他的这张脸在属于陆朝的同时,还属于这盛京城的十三王爷。

别人或许与这称病而卧床不出门的十三王爷算不上熟识,便认不出两个十三王爷之间的细微区别,可她是江以桃,她对于陆朝的一举一动都熟得不得了。

在溪山时,江以桃便时常看着这个少当家,看他恣意随性的坐姿,看他笑的时候露出的那颗小小的虎牙,看他说话时总是不自觉上挑的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