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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红酒铺里酒香弥漫,红姨放了姑娘们一晚上的假,亲自叫了几碟小菜到铺子里请庚武喝酒。
一张茶色的小木方桌,几张圆面的板凳,红姨揩着瓷酒瓶儿笑盈盈:“庚三少爷就是咱家的福星,也不晓得秀荷上辈子到底修了什么福分,竟然就遇到了你这么个汉子。”
红姨又凭空捏造:“说来也是我眼光好,我那天一看见你就晓得你和我们秀荷是天生一对。我可没少帮你劝那丫头,不然她也不肯大晚上的出去和你相好。”
这还嫌不够,红姨简直要把秀荷卖光光了,竟然又神秘兮兮道:“我可悄悄告诉你,别看那丫头面上倔,其实脸皮儿特薄,肚兜都被你捡了,人还不早晚是你的?你但且主动些,别怕她冲你翻白眼。她性子我一摸一个准,今后你遇了什么不懂,红姨我帮你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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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在后房里洗澡,被雨水淋湿的肌肤在水下泛起红晕,身体被暖意席卷得困倦,却如何也睡不着。她不用出去看,都能够猜到此刻阿爹一定又在转着眼珠子,贼精精地打着算盘。先前就是怕他添乱,什么都瞒着他不讲,这会儿倒好了,肚兜、大晚上的出去……全被红姨兜出来了。
少女娇熟的胸脯在水下晶莹颤动,想到今夜与庚武贴得那般近的痴凝,秀荷脸颊顿地通红。这样的感觉本是她不想要,她原只是想去把人情还他,怎生得来来往往间,偏又把距离紊乱。
想着想着就开始讨厌他。
“啪——”秀荷把熏洗过的长发用布巾扎起,开窗把水一泼,矶拉着拖孩闷声上了小阁楼。
老关福瞟了一眼,吧嗒着水烟斗:“瞧,一说她又不高兴了。这闺女打小被她娘纵着,多哭了两声,连脚也没舍得缠,一不高兴就这样。回头到了婆家,不定被人怎样嫌弃。”
自个闺女的天足就是他的痛,因为这个老说不成婆家。关福一边说,一边斜眼睇着对面的庚武,小伙子眉眼方正有担当,自个闺女倒是会选人,不过做爹的得帮着推一把。
庚武正颔首静听,眼梢余光瞥见秀荷匆匆来去的纤影,暗夜把光线遮挡,他看到沐浴后的她通身散发出温软。只这一悸间,一抹无处安放的疼宠便袭上心头,庚武说:“倒也不全是,我娘挺喜欢她。”
“嗤嗤~,我说大晚上的你两个怎么衣裳不整地在一起,原来是才从你家回来!”红姨一语便猜中,唯恐不乱地笑起来。
“呼——”阁楼上的小灯忽然被吹灭,传出桌椅“砰梆”碰撞的声响。
不用想都知道那丫头正把鞋子踢在地上,呼啦啦地卷被窝呢。装不理人,原来都在听。得,这下不用请媒婆了。关福咧了咧嘴角,心里头一颗大石头卸了地。
第012章 狼野柔情
庚三少爷蒙眼射靶心,勇盛黑山独眼掌柜的消息一夜之间奔走相告,所有的人都对庚武刮目相看,有津津乐道的,有唏嘘赞叹的,那在现场的人更是形容得有声有色——
“啧,那箭术可了不得,大伙眼睛都来不及眨,一箭就让果子撒了姑娘满身红,毫发无损!”
“是不简单,你没见他和那帮土匪称兄道弟的样子,黑掌柜的一根腿骨头还是他接活的。那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竟然敬他三尺,还放出话来说,他日若混不下去,黑山上第二把交椅随时等着他!”
众人想起庚武十七岁时的风清雅淡,再看他如今英武健硕满身疤痕的凛凛风尘,不由对他这几年的经历生出了诽议。
有去漠北一带走过山货的镖客们只道,那东北大营坐落在森山密林之间,那块地儿的土是黑的,树有苍天高,冬天的雪足足二尺来厚。那边的汉子胡子拉碴又野蛮,想活命的爷儿们通通没少杀过人、喝过人血。庚武既能一路从大营里平安逃回来,身上又没有盘缠,靠的就是这打家劫舍和杀人越货!不然他怎么拿不出一张正经公文来?
秀荷本来就怕庚武,这下看见庚武更是躲得远远的了。
她早先其实还不信,毕竟庚武还是少爷的时候清冷又干净,怎么也想象不了胡子拉碴的模样。可是有一回她去屠宰场送酒,却亲眼看见庚武把一只野猪活活撕成了两半。
那是个打雷的阴天,天上的闪电忽明忽暗,庚武穿一身黑衣站在闪电下,两道剑眉凛凛的。修长双臂将野猪倒挂,忽然左右一扯,硕大的野猪便被他轻松甩去了屠案上——啪!喷出来一地的黑血。
他却连眉眼都不眨,拍拍袖子擦擦汗,便把旁边一碗浓黑的汤液咕噜噜灌进了嘴里。他喝得甚快,好看的喉结一耸一耸的,回头看见秀荷,竟然连碗也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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