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庚武揉着拢着,被褥里都是他吃啄的声音,心里喜欢被他这样弄,软软的像被抽光了骨头儿。
羞嗔地蠕着腿儿道:“肚子都这样大了,你也不嫌我丑嚜。”
庚武动作间柔情缱绻:“这阵子常在外头奔波,难得与你做一回功课,倒把你冷落了……喜欢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嫌你。”
忽然用力,痒得秀荷“嗯”一声弓起。
撅着嘴儿装不高兴:“才怪,明明是你自己想了……眼看这一去要近一个月,我不在,你若想了怎么办?熬不住了,自己在外面置间外宅养一个吧。做生意的老板们不都这样,你不置,人家还笑你精打细算,省钱呢。”
必然是与商客应酬间的笑侃又被她听去,庚武不由好笑:“那么等娘子生了,与相公一道去京城选一个就是!”把秀荷娇软的身子翻去侧面,小心侵入疼宠起来。
春日的晚风竟也似那帐中旖旎,吹来荡去间沾着秾稠的湿气。“嗯……”小窗缝隙未阖紧,人在窗外看,只见一娓红蒙纱帐轻轻摇,那阴阳勾弄间好似蛇儿超脱涅槃。阿檀才准备送夜宵进来,手才扣上门板,听见声音吓得立刻缩回。
腿软了,走一步,软三步。
阿檀是个嘴儿把不住的丫头,眼睛尖,不晓事,每回红姨一来,三句两句就把她的“秘密”套干净。
阿檀对红姨说:“姑爷可坏,一回来就欺负我们少奶奶。少奶奶可委屈了,疼得叫嗯嗯的,还不敢给大人们告状。我见你是她干娘,这才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讲的。”
她还蛮懂得做人,平日里看见庚武叫“三爷”,一见红姨就改口叫“姑爷”了。
红姨说:“女人被男人疼可是会上瘾的。那丫头爱装,面上装不情愿,其实心里可爱被他疼。你别理她,那小相公要不疼她呀,她使性子不高兴呢。”
这话不几天就被阿檀又传进秀荷的耳朵里,秀荷可拿红姨没办法,不爱见她,挡着门儿,叫她回去好好做她的老鸨生意。
红姨脸皮厚,下一回依旧还来。他们都等着秀荷肚子里的小宝儿呢,说小丫头是她用一对小虎鞋在菩萨跟前求来的,她是小丫头的干姥姥。
红姨还说:“你娘的命稍稍比你姥姥好,你的命又比你娘好,你肚子里小丫头的命啊,将来还会比你更好。看,多得人疼。”捂着帕子吃吃笑,绕口令一般,拗口啊。
……
那一场欢爱弄至夜半,庚武睡着了,秀荷还睡不着,月份一大,怎么躺都不舒服。
遥遥天际上皎洁的月光从窗隙透进,看见睡梦中庚武清隽的脸庞,墨眉高鼻,那般沉寂。忍不住用指尖后沿着他的脸颊轻轻下滑,滑着滑着,滑到了自己胸脯上。
也不知道几时养成的习惯,可坏了,睡着后还要把她握一隆在掌心里,好像就怕她突然间跑掉。
秀荷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弧,小心把庚武下颌一亲,思绪在暗夜中翻飞起来。
子青的故事总是藏一段,遮一段,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个老头子。子青说老头子早先对婢子娘还可以,还送给她妾室都有的印花簪子,后来被老太婆发现,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子青还说戏班子,说戏班子的师傅罚起人来不把人当人看。就是没说过铎乾。铎乾也说:“她的戏唱得好极了,可惜她总是不理我。”
秀荷不知道子青的故事中到底有多少人,又到底是谁先不理了谁。但子青留给自己的仅有的两件东西里,一枚细花簪、一个镯子,其中一样就是铎乾的……那么铎乾在她心中的分量还是重的吧。
不愿提起来的故事,其实也是最不敢提起来的。
秀荷看着胸脯上那枚指甲盖儿大小的红印,像花瓣,花心依稀有小字样,认不清。应该是子青用细花簪烙上去的,烙便烙了,又怕轻易被人认去,这样矛盾。秀荷曾故意在铎乾面前戴了那枚簪子,但是铎乾却没有像镯子一样,一眼就认出来。或者说,铎乾根本就没有注意过簪子。
秀荷就又好奇起子青的另一半故事,那故事催人魂魄游走,走着走着,就模模糊糊遁去了梦乡……
京城里老胡同多,胡同里住着王亲贵族,出个门抬头就能遇见个世家子弟。
那铜钱胡同在哪里——“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哦,听见前方巷弄里隐约传来清唱声,那里应该就是戏班子了。
子青说,京城里有个铜钱胡同,出了戏班子,沿着胡同一直望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老头子的家门口。
是小时候的子青在里头学戏呢。子青说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学戏,唱戏的女人都是三教九流,戏子红颜多薄命,爱上谁都是要被谁伤的。子青不想做戏子,但不做戏子她就会被打死,子青的命不由己。
被庚武揉着拢着,被褥里都是他吃啄的声音,心里喜欢被他这样弄,软软的像被抽光了骨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