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宝珍抿着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忽然计上心头,寒森森道:“嘉嫔娘娘有所不知,皇后在产下和敬公主之后,为了能照顾因孝敬皇后去世而悲伤成疾的熹贵妃,曾暗中服用避孕之药长达两年之久,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

嘉嫔竟腾起身子,恨不得掏出宝珍的心来看,压着声音、咬着每个字问:“当真?所以娘娘至今再没有子嗣,是因为……”

宝珍点头:“虽然两年后就不再服用,可看起来那两年的影响至今还在。”

没有儿子,皇后也就没了希望,嘉嫔无力将皇后从中宫之位拉下来,可她现在有儿子呀,说不定还能与皇后比一比命长,再不济她也比皇后小两岁。只要儿子有将来,看看当今皇太后,传说熹贵妃当年并不被先帝所喜,不是照样做太后?

“本宫知道了。”嘉嫔喜形于色,但很快意识到不能让宝珍轻视,又敛起笑容,“那丫头本宫也瞧不顺眼,且等两日,本宫为你做主给你个交代。”

启祥宫配殿中,因不堪嘉嫔日夜折腾而终于病倒的海贵人,正绑着抹额吃苦涩的汤药,白梨悄然从门外进来,待伺候汤药的宫女下去,与主子附耳轻声道:“您猜怎么着,长春宫的宝珍正在嘉嫔跟前说话,她们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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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也不能有了

海贵人头疼得厉害,听见这话,更是烦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又听白梨悄声说:“皇后娘娘也是奇怪,既然弃了宝珍,为何又留她在长春宫,不是平添事端?”

白梨也是跟着海贵人到西二所的人,十几年下来,这些宫女们彼此也看得明白,白梨算是心性好,跟了自己这个没什么前途的主子,还能一心一意。此刻这番话,也实在有道理,宫里头主仆是个依靠,若是弃了,就该一刀切断,如今宝珍这副嘴脸,就是弊端。

“我倒是有心去提醒皇后,娘娘待我不薄,可是白梨你想想?”海贵人咳嗽了几声,叹息道,“我上赶着去说,万一长春宫里早就有人盯着她,我去说的不过是娘娘已经知道的事,浪费她的时间。倘或娘娘不知道,我说了,岂不是明着打她的脸,说她糊涂叫一个奴才翻了天?我怎么做都尴尬。”

白梨听着发愁,这道理她懂,她怕的是,万一皇后真的不知道,或出了什么事,叫嘉嫔从此得脸,她家主子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海贵人知道白梨的心思,她何尝不为自己考虑,便道:“好歹还有太后在,嘉嫔本就吃不开,我一直隐忍不发不用太后来为自己谋利,便是要等最关键的时候,倘若她真的敢生事连中宫都不放在眼里,那我也不必忍了。”

“奴婢听您的。”白梨也无奈,说话时听得外头动静,瞧瞧凑在窗前看,便见宝珍鬼鬼祟祟绕过侧门去,有一瞬整张脸照在太阳下,可笑容却那么阴森。

长春宫中,皇后平安归来,吴总管在此迎候,皇帝因国事脱不开身,要知道娘娘是否安好,说夜里便来相见,皇后淡淡地应了,她浑身掩饰不住的疲倦,进门后便再没有露面。

这一来一回,仪仗队行走缓慢,耗在路上与接受族人乃至官员请安的时辰更多一些,她分明是去探望病危的伯父,回忆起来,却仅仅说了那几句话。

吴总管叫过红颜,如今知她是皇后跟前第一人,也十分客气,但问:“娘娘怎么精神不大好,路上累着了,还是在富察府里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