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人抿着嘴使劲地想,却只憋出一句:“那礼部那桩案子,牵扯到苏家的人,不正是纯妃娘娘脱不了干系的证明?”
皇后道:“苏家的人即便被卷进官司,也会一心保住纯妃,打死也不会说是纯妃授意,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把纯妃拉下水,你就会没事,你弟弟就会没事?”
陈贵人绝望至极,眼下竟是哪条路都走不通,软趴趴地伏在地上微微抽搐着,依稀可能见她在哀求皇后给她弟弟一条生路。
“他罪不至死,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圜,但不是我要帮你,是外头照律法办事。”皇后神情淡漠,冷冷道,“回你的住处老老实实地待着,皇上从不亏待后宫的衣食住行,即便不得宠不露脸,也从没短过你们什么。不要再到处搬弄是非,更不要在纯妃面前多说半个字,你弟弟死不了,但活罪难逃,这也是你们姐弟应该受的。自然你不值得信任,我并不指望你从此就安分,可你若喜欢过不安分的日子,宫里自然也有去处可以让你一辈子自由自在地不安分。今日头一次对你说这些,也是最后一回,咱们之间可没有下一次了。”
陈贵人虚弱地望着皇后,似是不放心,又很小声地问:“娘娘,臣妾弟弟真的不会死吗?”
皇后无奈地摇头,这个女人根本连朝廷律法的轻重都分不清,白白跟了皇帝十几年。然而宫里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弘历惹下风流债,他倒是有心好吃好喝养着每一个,可其他的事就一概不管,出了问题就是自己和太后为他收拾烂摊子,从年轻到这会儿,唯一值得他从头到尾亲力亲为去周全妥善的,只有魏红颜。
皇后不禁朝红颜与如茵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沉下心来,对陈贵人道:“他不会死,活罪也不会重,你回去吧。记着我说的话,老老实实守着你的屋子,会有你的好。再要生事端,小心搭上你一家子人到地底下去团聚。”
千雅从门前进来,带了几个宫女搀扶陈贵人,她膝下无力不能走,几乎是被架出去,皇后让人宣太医为她看病,自己则往里头走来。
红颜与如茵站在门边上,皇后让她们听,她们听得清清楚楚,被中宫之威震慑,此刻都紧绷着脸色,皇后却逗了会儿福灵安,就吩咐和敬带弟弟出去玩儿,并让人将酸梅汤送到里面来。
许是说了太多话,又动了气,皇后一口气饮下大半碗酸梅汤,稍稍扯开领口透气,抬眸见红颜与如茵都毕恭毕敬,不禁笑了。
她们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美丽,可如茵从选秀至今,在宫内进进出出,与皇帝也说过许多次话,可这样美的女人竟然丝毫没引起皇帝的注意,就弘历那嘴馋的毛病,早该盯上了才是,他是真的把心放在魏红颜的身上,其他女人再美也不入眼。
“坐下吧,如茵,你是不是也被纳兰府的人缠上了?”皇后道,“与陈贵人家的弟弟是同一件事,她弟弟顶掉了舒嫔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堂兄为妻弟安排的职位,惹得舒嫔的哥哥在礼部大闹,现在被打伤的人命悬一线,差一口气就是人命官司,而皇上正好捉着这件事,往深里去查贪。”
如茵离席屈膝道:“虽然与纳兰府有牵连,伯母嫂夫人也求到妾身面前,但妾身绝不会姑息,更不会为她们来求您,还请娘娘不要在乎妾身,更不必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