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牵着手并肩而行,身影渐渐从夜色里消失,白梨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待回来禀明愉妃,愉妃本已躺下,少不得又坐起来,在房内供奉的菩萨像前叩拜祝祷,起身后回到床榻上,叹道:“索绰罗氏进门后,若知道自己就是来给永琪生孩子的,她该怎么想?红颜劝我不必一碗水端平,可我该偏向哪一边?他们这样情投意合,索绰罗氏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白梨道:“不如主子先于青雀小姐说明白,将来侧福晋生的孩子,本也都是青雀小姐的孩子,她身为嫡母的尊贵不可撼动,再加上五阿哥的真心,青雀小姐就什么都不缺了。那么您这儿明面上,就偏疼侧福晋多些,总要让侧福晋也有一处可安心的地方不是。您也是为了五阿哥家宅安宁,青雀小姐知道您心里是疼她的,她一定不会不高兴。”
愉妃颔首道:“回去的路上,我就对青雀把话说明,我不想做一个失败的婆婆,不想像老太太那样,已在古稀之年,还执迷不悟。”
白梨道:“今年太后七十大寿,这事儿还没定下谁来主持,怕是回去就该有个准数了。”
愉妃摆手道:“我如今不像年轻那会儿有精力操心这么大的事了,这一次我绝不插手,永琪成了家,若是快一些,年内就能有好消息,我要养着精神将来抱小孙子。”
白梨为她放下帐子,又说道:“不知皇上,会不会让贵妃娘娘出面主持。”
愉妃懒懒地躺下道:“太后才不会让红颜主持,这就不必操心了。”
五台山清静之地,两日来皇帝都是独自居住,返程时才把红颜叫到身边,夜里天南地北地闲话,便说起太后七十大寿,红颜道:“早几年臣妾就把这一笔花销预备好了,颖妃接手后,臣妾恐她经验尚浅被底下的人欺负糊弄,并没有把这笔账交给她。回銮后臣妾交给皇上,就以皇上的名义吩咐下去,该怎么做便怎么做,臣妾就不插手了。”
弘历感慨道:“可惜皇额娘一定不信你早早为她安排好这一切,你做得再好在她眼里都不值。”
红颜笑道:“得皇上夸赞,看到皇上高兴,什么都值得了。臣妾如今还是那句大不敬的话,对太后娘娘没有任何期待,就再也不会失望。皇上的宽容,已是魏红颜最大的福气了。”
弘历在她面颊上轻啄,白皙如玉的肌肤,如绸缎般柔滑,让人不知不觉就贪恋起来舍不得分开,红颜过了而立之年,可半分不见老,眼角不见一丝皱纹,而皇帝自己,真真已不复当年。
“朕老了,早晨梳头时,一缕头发里竟有四五根白发。”弘历不甘心地说着,“朕以为咱们在最好的岁月里,可却已经老了。”
红颜笑道:“若能白头到老,岂不圆满?”
弘历摇头,爱怜地抚摸着红颜的脸颊:“朕怕自己走得太早,空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