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那忻嫔活着就是个累赘,红颜姐姐虽有她的道理,可等出了事什么道理都不管用了,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
傅恒愣了愣,没想到善良的妻子,竟能有这样狠的心,从她嘴里说出生死杀伐,并这样干脆利落,想到今日她毫不顾忌地闯去大宅找三房为儿子讨个公道,暗暗想如茵若是个男子,纳兰家重振家门也算有希望。
“你发什么呆?”如茵催道,“你想个法子,把那忻嫔除掉吧,听说姐姐把她灌哑了,可若百密一疏叫她跑出来了,就算说不出,她也能生出事端,可别真到有一天出了事才后悔。”
傅恒知道如茵的个性,她能说出这么严重的话,心里不知想了多少遍了,此刻对她说大道理不管用,不如先答应她,之后再细思量,傅恒只是多叮嘱了一句:“这些话我们俩说说,你不必去提醒娘娘,我想她比你我更清楚,该如何安排宫里的事。”
如茵想了想,还是摇头:“反正你能办到的话,就去办吧,那种人死了总比活着干净,你说呢?”
转眼已是皇帝南巡出发的日子,此番出门上至太后,下至贵人常在,皇后几乎带走了圆明园中所有人,连深居简出的皇后都带着十二阿哥一道随扈,傅恒说这是乾隆朝以来最隆重的一次出巡,果然不假。且在出发当日,原说不随驾的令贵妃,突然被皇帝派车接出来,皇太后的马车出了京城,才得到消息,说令贵妃在后头赶上来了。
队伍行走了一整日后,驻跸行宫休息。因有太后同行不宜熬夜,此行旱路时每到一处都要落脚,待换水路南下,才能畅行无阻。今日第一夜在外头过,皇帝自然要来问安,他与皇后到了母亲跟前,可太后已早早歇下,太后身边的宫女跪在门前说:“颠簸了一整天,太后娘娘累了,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皇上和娘娘请放心,奴婢们会好好伺候太后娘娘。”
“皇额娘有认床的习惯,此刻睡得好必然是累了,你们要尽心伺候,之后若有不眠时,一定派人来告诉朕。”弘历这般吩咐,低头看那宫女,见是生面孔,不禁道,“朕没见过你,你是凝春堂新来的宫女?”
门前应话的正是被红颜从雪地里捡来的永儿,她解释说自己在圆明园时并不在太后跟前伺候,华嬷嬷因年迈,随驾出行已是不易,太后身边的事自然不能再辛苦嬷嬷来做,太后挑选了她跟在身边,此番南巡事无巨细都将是她负责。
皇后道:“你瞧着年纪很小,太后娘娘身边这么多的事,你要多问问华嬷嬷,不要自己做主。”
永儿一一答应着,很是机灵能干,那之后皇帝去令贵妃身边,皇后回自己的屋子,花荣在边上轻声说:“这个宫女,似乎就是皇太后从御膳房调去身边的人,是被令贵妃娘娘从雪地里捡回一条命的宫女。”
“太后又想做什么?”皇后摇头道,“她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活得这么累。”
花荣道:“奴婢猜想,还是和太后当年不被先帝喜欢有关,这是梗在太后娘娘心里一辈子的事吧。”
皇后却愣了,轻声问花荣:“我这样执念深重的人,是不是也要一辈子活得这么累,倘若清儿能娶富察家的孩子也罢,若不能,我是不是也要如此对待未来的儿媳妇?”
“娘娘,咱们出门了就高高兴兴地玩一趟,别再想那些事了。”花荣劝道,“您看十二阿哥多高兴,天天盼着跟您一起开眼界,何必想将来的事,现在可只有您和十二阿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