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树大招风,永璂必然是恨她处处越过皇后。”永琪苦笑,“额娘忘记了吗,当初我也不甘,封妃也好封贵妃也好,每一次都没您的好。就算儿子再争气,皇阿玛也把什么好的都给她,如今更是把什么好的,都给她和她的儿子。”
“永琪,你已经是亲王了,是如今最最耀眼的皇子,你皇阿玛上年纪了,未必等得到他们长大。”愉妃说了这样的话,忙捂住嘴,暗暗念了几声佛,又道,“咱们娘儿俩都把心态放平些,别露出来了。”
“额娘放心,我知道,这事儿还远着呢。”永琪应着,就要退出去,织造府不大,他这个成年皇子实在不宜到内院来,此时白梨听了外头传话,说皇上今晚去了皇后娘娘的屋子里。
愉妃嘀咕:“也不知他们会说什么,说起来,皇上和皇后娘娘从未红过脸。”
而正如愉妃所说,不论是昔日王府的侧福晋,还是后来的娴妃以及如今的皇后,皇帝与之几十年都是相敬如宾。相敬如宾四个字,多美好的词眼,可是再往深里想,哪有夫妻不吵架不拌嘴,若是真正有深厚的感情,绝不该是当今帝后这样子的,想当初富察皇后和皇帝,翻了多少次脸。虽然吵架绝不是好事,但皇帝和皇后这样子,分明有许多矛盾夹在中间,还能如此和谐安宁,就不正常了。
夜已深,弘历洗漱罢了已躺下,他多年来都热爱游山玩水,对于住在陌生的地方从不会不适应,夜游西湖颇有些疲倦,本已有些犯困,可想到十二阿哥近来的事,少不得打起精神问皇后:“永璂没什么事吧,他这阵子是怎么了?”
皇后正托着烛台,将别处几盏蜡烛吹灭,心里一颤手中一晃,滚烫的蜡油滴落在手上,好在那疼痛一阵就过去了,她定下神对皇帝道:“听说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几年特别反骨,不肯听话不肯念书,觉得自己了不得起了,可以去闯荡了。比起臣妾来,皇上大概更明白吧。”
弘历笑道:“朕在永璂这么大时,康熙爷刚刚驾崩,先帝新君继位,朝廷终日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不是这个亲王被贬为庶民,就是那个贝勒被发配边疆,朕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那时候反骨。皇额娘和额娘都管得很紧,直到朕后来住去阿哥所,才稍稍自由些,在那里见不到母亲,倒也多几分想念。”弘历想了想说,“你看,不如让永璂去阿哥所住,十一已经去了挺好的,这次南巡常见他去陪伴舒妃,或许永璂的性情也会变好些。”
皇后微微笑道:“那皇上以后,会多多管教他吗?”
弘历道:“是朕疏忽了,你一向安宁本分,朕对你十万分的放心,连带着孩子也这么想,忘记了男孩子本就不好教,你又失去了花荣,这些日子着实为难你了。”
“多谢皇上体恤,也是臣妾无能,但愿皇上以后,也能对永璂多几分教导和宽容,臣妾怕是无能为力了。”皇后这般说着,朝榻上的弘历行了大礼,“皇上,臣妾替永璂谢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