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先帝泰礼四年时,许工部尚书任禾丰郡郡守,大暴雨冲毁禾丰郡下辖的堤岸。禾丰郡上报,说此为人力难抗的天灾。先帝仁慈,并未处罚禾丰郡官吏,而是拨款赈灾。此后四年,禾州年年上报大雨冲堤,问朝廷要了四次赈灾银。”
楚正则眸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泰礼五年,先帝染病,一年之后一病不起,当然无力再管禾州的事。此后他年幼登基,那时国库丰盈,薛老丞相将绝大多数精力放在确保他平安继位上,恐怕也无暇顾及。
“陛下明鉴。泰礼四年时暴雨毁堤之后修建的堤坝,根本就是纸糊的。许工部尚书欺瞒朝廷,为贪墨赈灾银,甚至故意任堤坝失修。泰礼六年,水坝年久失修,暴雨直接冲毁了下游的当春县,十室九空。”
泰礼六年,就是先帝驾崩之年。
楚正则声调更沉:“此事,未见邸报。”
“臣万不敢欺瞒陛下。”云远辙叩首,声音微颤:“臣的父亲,正是在那时去当春县访友,不慎葬身鱼腹。”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执着于治水之道。
楚正则紧抿着唇,低声叹道:“节哀。”
从皇上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云远辙几乎想要向他将心底的悲愤和苦楚和盘托出。
尽管百般压抑,云远辙还是恳切地道:“多谢陛下。如今天日昭昭,臣的父亲也可瞑目。”
“臣的明证,来自卢郡丞。卢郡丞本是许工部尚书的心腹,他的女儿,枝娘的母亲……”云远辙顿了顿,继续道:“被许工部尚书看中,成了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