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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廊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手捻停止转动,挽禾还未起身便见一目含秋水、娉婷袅娜的妇人闯了进来。她身上拢着烟一般的纱,披帛的锻子细的如云。

许是常笑,她眼角和唇边的细纹倒是得以窥见年岁。

但是身段柔软滑腻,像一条鱼一般顺顺当当地跪了下去。

平儿猜到这就是那位妾室。她心中慌乱,下意识伸出手去,也不知是否要扶。

挽禾动作更快些,已经是搀住了人的胳膊。

“敬茶便好,姐姐不必如此多礼。”

邹氏十三四岁时就在王府伺候,楚凭萧如今膝下唯一的儿子便是她所生。于情于理,这声姐姐是担得起的。

谁料地上的人抬眼不过几息又迅速垂下,泪也顺势落了下来。

“娘娘年轻貌美又如此和善。”

“妾身自惭形秽。”

挽禾抿唇,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妾听闻娘娘常年礼佛,有一事不明,还请娘娘解惑。”美妇人侧着腰跪在原地,拿帕子拭泪。

“姐姐但说无妨。”

邹氏眸光微动:“年初时候,想着为斌儿求个好前程,就去请了一尊菩萨……谁知是断手的。”

挽禾一顿,无论是哪家的神明皆是四肢齐全法相庄严。残缺的神像是大忌讳,难怪她如此惊惧。

“这样的菩萨请回来,后宅不安、斌儿的仕途也毁了。”

“……我想着,他一辈子就只能是妾室的孩子。”

地上的人颤抖一下,仿佛看到了异常灰暗的未来。瞳仁迅速放大,里面的血丝也清晰可见。她反手拉住挽禾,死死地攥着,干瘦的手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