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府前,楚凭萧已经收敛了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太子府,又看了看跪在门前迎接的众人,翻身下马,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禾儿久等。”
挽禾苍白的脸色有了淡淡的薄红,她伸出手去,替楚凭萧将身前的披风重新系好。
“等自己的夫君,哪会察觉到时间变幻。”
男人握住她的手向府内走去,他似乎特意为她放慢了步子。身后的侍从皆垂首低眉,不敢言语。
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款款,伉俪情深。
德全站在远处,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夜晚太过寒凉,他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挽禾垂着眼睛,却未曾想他突然将她拉入怀中,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腿上的伤养好了?”
美人面上装出的笑容凝滞,周身如坠冰窖。
想到林奇那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个男人此时说的话就像是地府的官差落在生死簿的笔墨,在一点点划去她尚有一丝生气的性命。
她“嗯”了一声,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到了太子独居的迎晖阁,上首桌案备好了精致的酒菜,层层叠叠的纱幔后乐师吹走的丝竹之音渐渐入耳。
堂下是等候多时的舞伶。
殿下多日未归,她们都颇为神采奕奕。
太子靠坐在上首,光影昏暗看不清神色。挽禾坐在他的身旁,只觉得浑身的肌骨都在紧张。
舞伶随风而动,宽宽的衣袖婀娜娉婷,看的人赏心悦目。
太子仰头擦去脖颈上的酒痕,又是一杯烈酒入喉。他兴致高涨,跟着乐师的吹奏敲着面前的青铜碗碟。
挽禾捏着衣角跪在旁边,每每当男人的酒杯空出来时,她就会迅速地替他斟满。
楚凭萧胡乱揉弄着她的发丝,她却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