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已经是楚国的帝王,再也不是因为怜悯便会轻易决断的肆意少年。
挽禾看着幕恩似懂非懂的神情,心跳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本以为会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带着恨意和泪说出这句话,可是真的出口时心中只有无限的死寂。就好像在无数次失望中终于迎来了结局。
——“他不爱我,和我是谁没有关系。”
他的爱从未给到她,就好像怜悯和同情从来不能救昭国。
楚凭岚在这些年中告诫了她无数次,可是她听不懂,于是在无望中一次次地寻找出路。以至于最后离岸太远,连求救都像是告别。
陈秉月也好,挽禾也好。她们爱的人在寻涪四十三年的夏天死去,活着的只是顶着躯壳的陌生人。对方是楚国的王,自然也只用想着楚国的政事。
也许薄凉之人唯一的恩情就是立了那块牌位,他不会、也决不肯再给更多。设身处地,若真有“陈秉月”其人与他青梅竹马年少情深,往后又将如何自处?
山盟海誓如镜花水月,后宫高墙锁住了春闺之梦。
到最后只能说一句:“帝王本该如此。”
挽禾看着那轮明月,她起身回了帐篷。幕恩犹犹豫豫地想叫住她,她的身影太单薄,好像下一刻便会消失在原地。
这世间千奇百怪的话本太多,可是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巧合。故事纷纷杂杂串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人缠绕在其中看不穿思绪,只觉得四处都是死路。
难道真的有命中注定的运数。
“若真有既定的结局,难道人不能逆天改命?”
挽禾回头轻笑,美人的容颜在月色下清清冷冷,好像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说:“我在国寺呆了十三年。”
她后面的话未出口,幕恩也明白了。
命字太大,人被托在上面犹如弱水浮萍无根无依。
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谁又愿意求神拜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