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多舌。”岚琪并无心嗔怪,便打发她们离去。
玉葵和绿珠将客人送到门外,王常在和袁答应好像还迟迟不肯离去,在宫门前徘徊片刻,才依依不舍地走开,绿珠瞧见她们俩一直在互相说话,跑回来禀告主子知道,岚琪叹息:“难为她们了,替我传话给梁公公,让他派人多跟着些,如今皇上两头都顾着,她们打起来就难看了。你们别看两人柔柔弱弱,真有什么事也是不肯吃亏的,不然跑来找我做什么,她们也有她们的算盘,只是初来乍到,还拨不灵便。”
再之后对着环春时,岚琪便毫无顾忌地发脾气,气哼哼地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冲环春抱怨:“我不是来管柴米油盐的吗,怎么连女人的事也要帮他管,他自己的女人自己管管好成不成?”
这样发脾气,也不是一两回了,环春每次都静静听着,而后就逗主子笑:“您越来越像皇贵妃娘娘说话的样子了,奴婢总觉得就看四阿哥的缘分,兴许您和皇贵妃娘娘上辈子还是亲姐妹。”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亏得荣姐姐能管那么多年,从前听她说又有哪个常在答应嘴碎掐架了,我还以为多了不起的事,现在隔三差五来闹几个,我真佩服她了,怎么能那样从容。”岚琪背过人,仿佛还是当年被太皇太后庇护着的模样,而她不高兴,并非觉得这些事麻烦,而是每回来闹了,都逃不开争风吃醋,不啻是看着这些女人们堂而皇之地在眼前争夺玄烨,那种煎熬,真是过去难以想象的。
还是环春了解自家主子,拿这样的话半玩笑半正经地哄她,特别是乾清宫一向对永和宫里的事了如指掌,回回有妃嫔来闹什么了,事后很快就会有小太监送来皇上的问候或是一件东西,岚琪人前大方,人后就缠着环春说:“你看,他心虚了是不是?”
环春总是笑眯眯地说:“万岁爷若不在乎娘娘,费这些心思做什么,怎么不见隔三差五地往景阳宫送东西?娘娘发脾气,也是在乎皇上呀。”
每每如此,岚琪就无话可说,都会无奈地摩挲着玄烨送来的小东西,自言自语:“其实我和她们有什么两样,所以才看不起自己。”
那之后一段日子,宫内意外得很平静,因皇贵妃的病看着像是稳定了,连四阿哥都重新回书房去上课,至于平贵人,虽然依旧那么招摇过市,可不像从前那样没事儿去招惹什么人,也不再算计当初依附惠妃那般想要和哪位娘娘交好,只不过隔几天往来乾清宫,皇帝对她不错,她自鸣得意,但总算安分。
另一边王常在,更是不会惹是生非的人,和平贵人据说至今没打过照面,荣妃私底下对岚琪说必然是皇上自己把两碗水端平了,岚琪面上无所谓,背过人还是不高兴,玄烨就算把三宫六院都端平了也和她不相干,她想要的,是根本没这么多碗水,可那不现实。
那日圣驾久违地来了永和宫,因是玄烨临时起意,没有让人传话,到了门前才晓得岚琪在宁寿宫陪着,他等了片刻歪在凉榻上睡过去了,听见水声才睁开眼,正见岚琪绞了帕子,温热的帕子往他额头脖子里擦拭,玄烨咕哝:“大热天的,凉水才舒服。”
岚琪不耐烦地说:“总是贪凉,回头病了头疼脑热,又磨人伺候。”才要转身,被玄烨拉住手,睡眼惺忪地说着,“你从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