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听了觉得既好笑又可怜:“杜长风都是个进士了,为什么还窝在书院里教书啊?”
陈廉神神秘秘地说:“这说来就话长了,哎呀好渴,有没有茶喝?”
葛招娣不声不响将一杯茶放在陈廉面前,然后扭头就走。
陈廉防备地推开茶碗:“水里不会有毒吧?”
葛招娣离去的背影顿时一僵,她紧紧地攥紧了双拳,强咽了这口气。
孙三娘忙打圆场道:“放一百个心,招娣以后改了,一定会对你客客气气的。快说快说。”陈廉这才放了心,将茶水一饮而尽:“其实道理挺简单的,这做官吧就像种菜,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是官,职位是坑。可现在不打仗没军功了,每三年就一回科举,萝卜多了,坑不够,怎么办呢?大家就得轮流来。漂亮的萝卜先进坑有实职,皱皱巴巴的就得地一边等着。吏部选萝卜,这就叫诠选。”
孙三娘恍然道:“所以,那杜长风就是颗烂萝卜?”
葛招娣听他们说得热闹,也走近了一点,支起了耳朵细听。
“没错。本来新科的进士基本第一年都有实职做。可杜长风呢,本来就只是个吊榜末尾的同进士,又偏偏在谨见官家的时候因为这个——”陈廉模仿杜长风眯眼看不清东西的模样,“失了仪,居然什么都没捞到!”
葛招娣被陈廉滑稽的动作逗乐了,但一见陈廉看向自己,马上又正色做打扫状。陈廉陡见她少女明媚的笑颜,一时竟有点失神,半晌才轻咳一声:“总之,杜长风因此成了大笑话,没官做,就只能留在书院里头继续当夫子喽。几个闹事的小子都是官宦子弟,怎么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孙三娘听了有些心软:“原来如此。唉,他虽然挺讨厌的,可也真倒霉。毕竟是个真进士,居然这么被一帮孩子欺负……”说到这里,她又突然想到了杜长风之前做的事,刚软下来的心瞬间硬了回去:“哎,老天爷还挺公平,肯定早就算好了他会跟欧阳旭狼狈为奸,才会让他天生就是个睁眼瞎!”
陈廉“嘶”了一声:“好像也不是天生的,听那几个小子说,前几年都还好。后来就越来越看不清了,特别是天一黑,嘿嘿,我亲眼看见他一头就撞到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