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已经做出了起身送客的姿势,在站起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声已如雷动。

崔指挥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拂袖而去。

崔指挥走后,顾千帆面无表情地呆立在原地。周遭的一切变得不真实了起来,皇城司的拷打声,犯人的哭闹声,还有雷敬那阴侧侧的笑声都不停地回绕在他。世界仿佛在旋转,原本他挚信如石的一切,突然那么的陌生,那么的迷幻,一时间他有如身处重重迷雾,竟不知自己在何处。

良久,等到他清醒过来之时,顾千帆已然孤立于汹涌的东京人潮之中,一个小贩打扮的男子和他擦身而过,将一张纸条交给顾千帆。

顾千帆展开字条,只见上面上写:明日萧府寿宴,择机而见。字条的末尾赫然绘有崔指挥刚才画的花押。

顾千帆的心跳声瞬间变得沉重无比,他身后是东京的万家灯火,身前是汴河的燕舞笙歌,可在这繁华极胜处,他分明感到了一丝被利用的凄凉。次日,萧府内外已是张灯结彩,前来祝寿的宾客往来如织。萧府后院的屏风后,一众精心打扮的歌伎舞伎们正在整理妆容。宋引章紧张地独自坐在角落,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仿佛要蹦出来,身体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只能紧紧抱住“孤月”,试图从中汲取几分勇气。

这时,萧府管家的念贺礼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安定郡王,以白玉弥勒一具,贺萧相公眉寿!”

教坊众女纷纷惊呼艳羡,探出头向外望去。

张好好一派大姐风范,不满地训斥道:“都庄重些!万万不可惊扰贵客!”

众女吐吐舌头,纷纷走开,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张好好走到宋引章身边:“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