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章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别开了目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累了。”

赵盼儿忍不住提醒:“所谓风骨,在的是心,而不是形。”

宋引章垂下头,嘴唇微微嗫嚅了一下,看起来很是委屈:“我知道了,我加演就是。”

此情此景,让赵盼儿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坏人,她无奈道:“我也不是逼你,只是……”

这时葛招娣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盼儿姐,好了没有,他们又闹起来了。”

赵盼儿抬高声音对门外道:“让他们再等一等,说最多半个时辰,我们摆好座椅,马上就好!”说完,她看了看仍然低头摆弄着琵琶的宋引章:“今天就辛苦你了,再坚持一回,我保证,明天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宋引章柳眉微蹙,终是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茶坊的院子里坐满了人,外圈也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琵琶声甫一响起,众人屏息静听,或点头、或暗叹,俱是享受之极。

雅室内的宋引章越弹越难过,一滴委屈的泪珠终于流了出来,她手中手拨弦不停,嘴里却喃喃道:“琵琶本来是件雅事,为什么我现在都名满天下了,却还得像在瓦子里的杂耍一样讨好他们,为什么?”

凄婉的乐声传到茶坊外的院子,挤在这里的百姓文人也纷纷摇扇驻足凝听,不少还受曲声感召,抹起了眼泪。杜长风正是其中之一,他听到动情之处,正老泪横流,手中的眼镜却被身边的另一位抹泪人碰掉在地上。

正指挥着壮汉从车上搬冰桶下来的孙三娘见杜长风狼狈地趴在地上找眼镜,一会儿被人无意踩一脚,一会儿又碰到了栅栏,先是觉得好笑,但慢慢在曲声的影响下,却觉得他分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