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深吸一口气,猛然把钗子拔了下来,但在递给池衙内时,她手仍然颤抖,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泪光。
池衙内最怕女人的眼泪,此时他整个人都慌了,情不自禁地抓着赵盼儿的手:“别哭啊。哎,反正顾千帆都不要你了,不如你跟着我吧,做我的相好,别说三百贯钱——”下一个击中池衙内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赵盼儿的手扬在半空,眼冒怒火:“事不过三,池蟠,你长得挺丑,想得倒美!终有一日,我赵盼儿一定会向你讨回今日之辱!”言毕,她便拂袖而去。三百贯她不要了!
池衙内傻傻地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半晌才回过神来,当即就要往外冲去:“我丑?我哪丑了?把她给我逮回来!”
“衙内!”何四等一众手下拉着池衙内,都是一脸不赞同。
池衙内捂着脸上的红印,气得顿足:“我怎么她了?多少小娘子都想当我的相好啊!她不想当就不当吧,干嘛还打人,还骂我丑!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
何四等人俱是不敢应声,纷纷在心中默默叹气,若他们衙内一直保持如此行事,恐怕日后要孤独终老了。
另一边,一路冲出池府的赵盼儿正在街角水井边失神地清洗着火珊瑚钗和自己被池衙内碰过的的手,
看着几乎要搓破皮的双手,她突然想起,与顾千帆相识不久时,她曾对为了救宋引章而向周舍献媚的自己心生厌弃,那晚,她也是这样拼命地洗手,而顾千帆却适时出现在她身边。
他说“柔荑香凝,红酥青葱,在他眼里,她从来都不脏”;他说“她与他倾盖如故、白首如新”;他说“她是他的颠倒梦想,他要与她余生共度”……
他待她真的好,以至于她全然放弃了自己的理智与不安全感,开始学着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男人、依赖一个男人。可他却又突然消失了,就象他突然出现在钱塘赵氏茶坊,闯进她的生活中一般不可捉摸。那夜,她还要孙三娘提醒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可她,却还是这样不由自主地沉溺下去了,以至于落到了比欧阳旭毁婚还要悲惨的境地……赵盼儿啊赵盼儿,你怎么能就这样忘记了女子贵自立的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