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的嗓音有些沙哑,无力地说了句“好”。
孙三娘抹了把脸,起身朝雅间走去:“后头雅间还有些摆设没事,我去找个篮子装上,好歹卖卖掉能多换点钱。”
赵盼儿看着孙三娘的背影,发现她向来虎虎生风的步子竟然有些踉跄。
赵盼儿仰头望天,一行清泪,终于从她弄脏了的脸上滑落:“老天爷,以前我总说自己从不后悔,可这一回,我……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来东京?”
不远处的汴河河水拍打着河岸,仿佛是在给她回答。
河水持续拍打着码头河岸,一身狼狈的池衙内带着何四等一众手下正垂头丧气地清理着街上的淤泥,他身后的码头,已是一片破烂。
马蹄声响起,开封府界提点任江带着几名随从策马而来,他们溅起的污水弄脏了不少百姓的衣裳。那任提点满身肥膘,停住马时,周身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只听他大喝道:“谁是这边管事的?”
池衙内平日气焰半点不剩,万分恭敬地上前施礼:“池蟠参见任提点。”
“你就是池蟠?你就是这么当的码头行头?”任提点翻身下马,颐指气使地用鞭子指着池衙内,“平日里让你们务必加固码头,可你们全当耳边风!这下好了,一点子风雨就毁成这样,叫我如何跟上头交代?”
是个人都能看出,遇上那么大的风雨,再怎样坚固的码头该毁也得毁了,可池衙内只能忍气分辩道:“提点容禀,昨晚上可不只一点子风雨,而是——”
“还敢顶嘴?”任提点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就往池衙内身上打去。
池衙内怒从心底起,一把抓住任提点的手。
任提点先是一愕,随即冷笑起来:“怎么,还想抗命?别忘了,老子是官,你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