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看向赵盼儿,笑道:“是了,本家小娘子,你呢?”
赵盼儿跪下,向皇帝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帝后都未料她大礼至此,一时也郑重起来。赵盼儿一字一句,泣血言道:“妾身所求,事涉国政,还请官家恕罪。妾身曾因家父之罪遭株,没入乐籍,但家父却为救民而死;宋妹妹家中世代为乐工,从无沾染风尘,平生只是醉心乐技。妾身二人与欧阳旭相比,孰贱孰良?妾身今日之所以执意要告欧阳旭,也是想证明,贱籍之人,未必人贱!”
鼓院堂下的百姓听了,有的当即老泪纵横,跪下大声道:“赵娘子说得没错!草民虽然只是个贱籍工户,但当年也曾随官家北征,还被敌人砍掉了一只胳膊!草民为大宋尽过忠,草民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贱!”
赵盼儿眼中闪着泪光:“为何世人皆云‘英雄莫问出处’,但无论男女,一旦沦入贱籍,便难有出头之日,既不能婚姻自主,更处处低人一等。妾身欲请官家广开恩德,不再让乐人、匠人,及官私奴婢等,世代仍为贱籍所苦!”
随皇帝而来的内侍眼中亦是充盈着泪光,跪下请求:“请官家广开恩德!”
素娘等乐伎和其余百姓也齐齐跪倒:“请官家广开恩德!”
皇后早已深受震动,看赵盼儿的眼神更有了不同,她一咬牙,也转身跪下:“赵氏所言极是,臣妾也欲请官家广开恩德!”
皇帝先扶起皇后,又上前扶起赵盼儿:“平身吧。良贱之制,始于秦汉,朕虽早有心改之,只怕也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数代帝王徐徐为之。不过,朕可以许大家一事,凡教坊中乐工匠工之佼佼者,可入内侍省翰林院,授以供奉之职。既是官身,自然便不属贱籍了。而官私奴婢,若与国有功,或长年善行者,也可向有司申奏,朝廷自会酌情处置。”他停顿一下,又看向宋引章:“宋供奉,你意下如何?”
一声“宋供奉”既出,这便是钦定了宋引章的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