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捕捉到了徐北的情绪,他讥诮地勾了勾唇角,情绪慢慢就被平复了下来。
在徐北心中,难道自己就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
只允许他陪白蕴住酒店吃饭,就不能允许自己有自己的正常社交圈?
况且,顾正的回国,他是告诉过徐北的。
而白蕴的回国,徐北却未曾向他提起过。
顾正气急败坏地冲到徐北面前,想要带走苏砚。
徐北将苏砚藏在自己身后,他则冷冷地注视着顾正,又用宽厚的肩膀堵住顾正的来路,不给顾正任何接近苏砚的机会。
顾正气极反笑,“徐北,你要还是个人,你就先把苏儿放开,他现在状态不好,你让他先回去休息。”
“苏儿。”徐北转头看了眼苏砚,低低重复了下这个称呼,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紧接着,他再次看向顾正,声音平淡无波,“我俩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正怒目圆睁,他伸手指着徐北,指尖几乎能戳在徐北鼻尖上,“我发现你就是欠打,从读书到现在都很欠打,我今天要是不揍你一顿,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根葱了是吧?”
徐北抬手,一把打开他的手。他比顾正高几厘米,看顾正时,眼眸需要微微下撇,带着几分高傲的睥睨众生的味道。
顾正也不示弱,他之前在m国,天天肉蛋奶,摄入高蛋白,且还一直保持着撸铁健身。在他看似宽松的衣服下,全是腱子肉,是徐北这类穿正装坐办公室的精英人士所不能比的。
顾正狠狠抓着徐北的衣领。
徐北静静看着他,似是也是想同他打架很久了。
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苏砚却有些累了。
他不愿意和徐北闹到这样的难看的下场,他更不愿意看到自己好友为了自己受伤。
这又不是在演什么偶像剧。
苏砚看向顾正,“正正,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聊聊。”
顾正阴恻恻地说,“你跟这种烂人有什么好聊的?我不走。”
徐北看着顾正的眼神变得愈发阴狠。他微微动了动薄唇,无声地重复了下这个稍显亲密的名字,“正正。”
苏砚长长叹了口气,他有些乏力地靠在徐北车上,眼压愈发升高,逼得他不得不闭了闭眼,“正正,给我留最后的尊严,好不好?”
已经闹到如此地步,他也想和徐北聊聊,把话说清楚。
但被人利用的十一年,被当枪使,被当替身犯傻的十一年。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在朋友面前被揭露。
听出苏砚语气不对,顾正停了下,他骂了句脏话,这才放开了抓着徐北的手。他冲苏砚道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后,便转身离开,开车走了。
目送着顾正的车离开后,苏砚将自己的手从徐北手中抽回,徐北起初是不愿意放的,直到苏砚露出一个近乎惨白的笑意,看着他轻声说,“我们聊聊吧”,徐北这才松开了手。
两人面对而站,苏砚挺直脊背,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狼狈,“先说说白蕴吧。”
徐北蹙眉,垂在裤腿边的手不由紧攥成拳。
苏砚说,“徐北,当年你接近我,说要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徐立国,保护白蕴,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团飘在空中的柳絮。
徐北胳膊上爆出青筋,他忍不住地撇开视线,看向一旁。
这是他做过的最对不起苏砚的事情,也是他每次午夜梦后的噩梦素材。
他知道,能和苏砚说这些事儿的,也就是徐立国了。
见到徐北是如此反应后,苏砚心里就明白了。他痴痴地笑了声,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所以,我就一直都是他的替身了?”
徐北面露不解,他将视线转了回来,他正欲说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就听苏砚已经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脸上的泪是怎么擦也擦不完,苏砚索性加快语速。仿佛只要他语速足够快,心痛的感觉就追不上他似的,“后来,你要报复徐立国,你想找个帮手,也许你看我天资还不错,决定就是我了。你希望我去学金融系,毕业以后进投行,好能替你扶持你的事业。”
“所以,你说你要和我有未来,因为你猜到我肯定会为你改志愿。在看到我去了a大金融系后,你知道你安插旗子的任务完成了,你便再无后顾之忧地出了国。”
“四年后,我大学毕业,你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你回国,邀请我和你一起创业。”
“然后,我们的公司...不,是你的公司,越做越大,很快就收购了徐立国的公司,你完成了你一直以来的复仇计划。”
徐北眉头皱得越来越高。
他不知道苏砚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些无稽之言,他正要开口时,苏砚又抢在了他前头说起了话。
“所以,徐北,我于你而言,就是你报复徐立国的旗子吗?”
“不对,我还是替身,还是帮你当枪使的工具。”
“也难怪你会偷藏了我的戒指小票,也从没有想过和我定下来。因为在你的未来规划里,就从来没有我。”
苏砚还在喋喋不休。
徐北却再也忍不住地开口,他稍显暴躁地打断了苏砚的话,“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没有你,单凭我自己,我就做不起来宏市?”
闻听此话,苏砚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北,两行眼泪就那么静止地悬停在空中。
所以徐北现在是什么意思?
徐北连自己过去的十一年的被利用经历都给否定了。
徐北的意思是说,就算没有自己,他不利用自己,他也能过得更好,事业也能做得更大。
所以,自己算什么?
自己连成为徐北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就是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
徐北高兴了,就踹他两脚,将他从光下踢到阴影里,强行给他换个地方待。
徐北不高兴了,就将他抛在脑后,任由他的人生轨迹早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砚的情绪和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正常。
徐北也察觉刚刚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他啧了声,上前半步,正想要解释时。
就听他身侧传来一道男声爆吼,“徐北,我操.你大爷,你他妈听听你说的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紧接着,顾正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挥拳,大步向着徐北的方向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当初那么傻,还一心想要嫁给他?
-张宇《雨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