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辕苦笑:“父亲,月容是养女,招婿恐怕族里不会答应……”
老太爷不以为意,一挥手,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元儿几个是你的嫡亲外甥,这婿就招得!”
张孝辕想了一会,的确,族规里是有这么一条的。马上便头疼如何去说服王云翰,便提出告退:“父亲,承祖这便去想办法,明天妹夫上门时,务必把入赘这件事定下来。”
张老太爷却已换上了非常正经神色,道:“不是为父逼你,现今族里的情形你也清楚,自五十年前实行婚律新政以来,我们张家人口数不增反减,如今人口已不足鼎盛时一半。不独我们,京城的各个世家也是如此,放之整个大庆,也是如此啊。这几天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户部文档,发现大庆户数只有六十年前的一半,人口也只有六十年前的五成,如此下去,不需外患,大庆亦危矣。”
张孝辕默然,这些年他在外面漂泊,接触了社会的方方面面,他知道还有更严重的问题。现在社会治安混乱,女子根本不敢独自出门。因为女子太少,不能婚配的男人太多了,尽管政府有明令禁止,但在不少地方,女子已经成为货物被贩卖。即使朝廷颁令,女子须配三夫以上,仍有不少男人婚配不了,因为大庆的男女比例远不只三比一。家有女,男方安于室,家中无妻,男人除了力气,什么盼头都没有,打架斗殴的比比皆是,盗贼横行已经笼罩整个大庆。另外,女子缺少,南方的纺织业、刺绣业和茶业也已经逐渐凋零。大庆现今男多女少,不止是男人娶不上妻子那么简单,社会的各个方面都受到了影响,按他自己估计,若这种情形再延续三十年,大庆的确可以亡国了。
想了一会,张孝辕问道:“父亲,六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荣知叹一口气,道:“为父也不知,所有有关六十年前之事的文档皆封存于皇宫恒元殿,非天子不能查阅。”
第二天,王云翰父子果然上门提亲,张孝辕欣然答允,不过,他是这样说的:“元儿三个甚得我心,得之为婿我心甚慰。奈何张门人口渐少,若小女许配元儿几个,他们必得入我张门为婿,以延我张门之嗣,还请妹夫斟酌。”
王云翰“蹭”的站起来:“承祖欺人太甚!我大将军府原配长子,岂可入你张门为婿?”
张孝辕不紧不慢道:“元儿几个说来也是我张家嫡亲外孙,也算我张门之嗣。承祖不才,也堪堪教养了他们七年,也算是有养育之恩,如何便不能入赘?”
王云翰道:“承祖岂可挟恩图报。”
张孝辕豁出去了,道:“妹夫别忘了,为报相救之恩,前些时日,你曾经把元儿他们许给洪氏女呢。我如何便不能要求恩酬?洪氏女与元儿他们未曾蒙面,你便可一语许出;如今,小女为汝儿真心相求,你为何不能成全?”
王云翰词穷,张孝辕可是当年的文比探花,他一个武将,纵有几分文采,如何辩得过?不过,儿子是他的,与谁配婚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当下王云翰立马起身抬腿就走,边走边道:“凭你女儿天仙似的,我也不允元儿他们入赘!告辞!”气吁吁走出门去。
光元几个等在东厢,看到父亲黑着一张脸急急出来,顿觉不妙,一下子都跑出来围住了王云翰。光涵最急,开口就问:“父亲,小舅舅答应了吗?”王云翰气不打一处来:“拉拉扯扯作什么,回将军府,回府再说!”当先抬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