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正好是光宇的日子,光宇不在,该光宇的日子便空着。月容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光宇刚醒过来,就又带着队伍出发,身体不知能否胜任?清国人狡猾多端,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亏?她越想越清醒,索性爬了起来,坐到桌前,慢慢打磨前几天雕成的一个小挂件。忽然听得房门响动,抬起头来一看,竟是光元去而复返。忙站起来道:“元哥哥,进来吧,外面冷。”
光元本来很迟疑,听得月容这样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我睡不着,刚才在园里闲逛,看见你屋里还亮着灯,就麻烦顾嬤嬤开门进来了。”
月容收了刀具和木雕,招呼光元在案前坐下,道:“元哥哥,我还没有认真跟你道贺呢。高中探花,真是太好了。嗯!从此以后,我就是探花夫人了!”
光元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抚月容的头,手伸到一半,发现自己缚着棉布,只得收回来,望着她宠溺一笑,道:“是,以后你就是探花夫人了。说起来,这次能够高中,也有你的一半功劳呢。你提的那些法子真管用,省了我不少功夫。”
月容一笑,道:“我可不敢当,要说功劳,爹爹才是付出最多的人……爹爹这半辈子,可都给了你们兄弟几个了。对,还有我,没有爹爹,我也活不到现下呢。”
光元听了前半段,还是笑眯眯的,听了最后一句,脸色沉了下来,闷声道:“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死呀活呀的,我们要一起白头到老呢。”
月容吐了吐舌头,道:“好,不说。对了,明天你还要骑马游街呢。真威风!状元、榜眼都是大叔,我很好奇,你到底会收到多少朵鲜花呢?”
光元闻言,有趣的看着她,道:“本公子已经娶妻,收到多少都不作数,娘子也准备投花给新科探花么?”大庆风俗,进士前三名打马游街,小姐们可掷花以表示情意。
月容道:“怎么能不作数?明日,你最好备一竹筐在马后,收到越多越好,装了回来给我做花露!”
光元不答,只是不眨眼的看着她,直看得月容脸上发烫。月容很不自在道:“我脸上有东西么?”
光元微微一笑,轻声道:“你脸上没有东西。只是,我闻到一丝淡淡的酸味,在寻思是从哪飘来的呢。”
月容大窘,一边举拳捶他,一边道:“你才酸呢!大半夜不睡,在外面瞎逛,逛出汗来,进了暖和的屋子,不就酸了!”一边站了起来,作势要去倒水喝。
光元伸出双手,一把搂住她,笑道:“那我们互相闻闻,到底是谁身上有酸味!”
月容推他:“别闹,你的手上有伤。”
光元哪里肯放,搂得越发紧了,贴了她耳朵道:“诗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元哥哥是想着这句诗,这才睡不着的。元哥哥今日金榜题名,如果少了洞房花烛夜,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月儿,不要让元哥哥有遗憾,答应元哥哥,我们再过一次洞房花烛夜,好不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内容却令人脸红心跳。
月容耳根发烫,垂了手,喃喃道:“可是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