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光元却在一旁道:“月儿,我在一本书上也看过对这二月灯节的描绘,颇为有趣,也想去见识一番。我们的下一个歇脚处,离裕原只有一百里地,明日我们晚些出发,申时末启程、黄昏到达应该无碍。”
月容只得同意:“既如此,我们就早去早回吧。”
裕原镇原是伏牛山口第一镇,南来北往客人极多。有不少客商为了看灯节热闹,特意留了几天或赶早一两、天到达此地,因此灯节之夜人流如织。月容一行八人,紧紧挨在一处,缓缓随着人流向河滩行去。河滩两个高台的四周都树了高杆,上面挂了百十来个大号灯笼,河滩被照得一片明亮。赛灯也有海选和预赛、决赛之分。海选白天已经完成,参加预赛的灯由各家提了,到高台前的一排座位前让评委品评,最后选出十盏灯上高台,进行最后的角逐。
月容他们到达之时,预赛已经完成、决赛尚未开始,高台上,主持人、裕原镇亭长正在致辞。月容听了一会,仔细观察一下四周,又回想了一下灯节的赛制,不由收回了“小地方灯节,哪里比得上帝京?”的评语。要论营销,这小小的裕原灯节,比帝京高出三个档次不止啊。
亭长致辞完毕,先是天灯开始比拼,月容一看,原来天灯就是孔明灯。这天灯的用料较平日灯笼所用材料更轻、更薄、更透,还要在设计、装饰上花功夫。月容看了一会,认为进入决赛的每一盏灯都是难得的艺术品。评委除了品评材料、形状、画功,最后还会系了绳子,点了灯放飞三丈之高、计时评定速度,真是非常专业!
两刻钟之后,天灯头名就被选了出来。那是一盏莲花灯,直径有五尺,重瓣莲花,最内层是粉紫色,然后越向外,颜色逐渐减淡,最外一重花瓣是粉白色,中间的灯芯一点,真是美轮美奂!亭长宣布了天灯头名,当场便举行放灯仪式,一声炮响,重瓣莲花灯冉冉升空,众人一片欢呼。待莲花灯升空半刻之后,参加决赛的其余九盏灯也一齐被放飞。再过得半刻,所有的人都把自己手中的天灯点了放飞。一时之间,漫天皆是形态各异、颜色纷呈的各样天灯,月容看得呆住。光涵凑近了她耳朵,大声道:“四弟,来了值得吧!”月容一笑,也大声道:“真漂亮,谢谢三哥!”回身却狠掐了一把他手臂:这个小色狐狸,刚才居然趁机咬了一下她耳垂!
光元看着他两人,心里暗叹一口气,光宇瞥见光涵的小动作,抬腿便踩了他的脚面一下。光涵受疼一下跳开,大声道:“谁?谁踩我!”他转头四顾,发现大哥正跟阿金说话,二哥双手环胸看灯正着迷,一时茫然。
月容拉住他,大声道:“人这么多,被踩很正常!好好看灯!”话刚落,却听得东边一阵呼喊声:“贼子来了,贼子来了!”接着人潮便向这边涌来,一时怔住。光宇一把抓住她手臂,道:“四弟莫怕,大哥、三弟,快聚了阿金他们到一处!”
八人聚成一团,随着人流挤到高台边上,最后实在被挤得透不过气,大家都爬到了高台上。后面的人跟着,也有好些爬了上来,不一会高台就站得满满的。月容站在高台上一看,大惊失色:河滩入口处,一百多骑匪徒挥舞着武器杀了进来,见到男的就砍、见到年轻女子就抢,不一会,就有十来个女子被掳了横放在马背上!一时河滩上哭爹叫娘,乱成一锅粥。月容脸色发白,紧紧握住剑柄,让她这样看着,她做不到,可是一百多个悍匪,有备而来,她又能如何!正煎熬间,十来个匪徒到了高台下,看见有几个带着冪离的年轻小姐,一时便怪叫起来,一些人挥了刀就劈支撑高台的柱子,一些人立即便跑上来拉人。
几位小姐都有各自兄弟护卫,但是一个个都吓得大哭。不过半刻,高台一侧的柱子被砍断,台子霎时倾斜,月容一群人顿时便向一侧倒去。光宇一把搂住她的腰,光元、光宇两个护在左右,一行人就要冲杀出去。
电光火石间,月容却听得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一个匪徒伸手去拉一位小姐,那位小姐的兄长不肯放手,匪徒竟一刀把他的手臂砍了下来!月容顿时不作他想,狠狠挣脱光宇,提了剑就刺过去!那个匪徒根本想不到居然有人偷袭,腰上顿时被刺了一个洞,回过头看见愤怒的月容,一惊,又一怒,复一笑:“哈哈,原来是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小公子!爷喜欢!”放了女子,竟直奔月容而来,全然不顾腰上剑刺的窟窿,正呼呼往外冒血,剽悍之极!
月容有过一次被拐、一次被抢的经历,可是那些都是暗地里的阴谋。像今天这样的明杀明抢,她是第一次遇见,她无法容忍这样的场面,她已经忘了害怕,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挥了剑就一通乱刺。光宇几个看她这个样子,回身护卫在她周围,也拔了武器大开杀戒,不一会就放到了五六个。光宇又抢了一匹马和一柄大刀,骑在马上,看见匪徒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