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偷听

老大嫁作三人妇 胡芩 2417 字 4个月前

出乎他的意料,月容抬头,对他一笑道:“元哥哥,是我太矫情了。当时当地,我们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河滩上人虽多,然匪徒有备而来,后来要不是官兵来到,还不知情形如何呢?我那天太任性了。”

这两天,月容的确在恼光元三兄弟,恼他们明明身负武功,却见死不救。可是冷静两天之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又不禁一身冷汗:要不是官兵及时赶到,他们几人固然可以逃脱,可是那群匪徒发起狠来,乡亲们的死伤,只会更加惨重而已。光元他们比她想的周到,但是她也不悔。她有反抗能力,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当着她的面发生,然而她也不能责怪光元他们,要怪,只能怪这个世道不够太平!郁闷了两天,她看他们兄弟三人忐忑不安,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本就想着,明天就恢复正常生活,没想到,今晚光元倒先来道歉了。

光元大大松了一口气,月儿,真的每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给人惊喜!他连忙走上前,熟练地给她铺床。铺好之后,又走到橱柜前,准备抱一床被子到榻上给自己用:前天晚上,他就被月容赶到榻上去睡了。

月容却阻止了他,低声道:“元哥哥,榻上冷,今晚就在床上安歇吧。”光元惊喜抬头,定定望着月容,直望进她眼睛里去。月容被他看得慢慢垂了头,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隔壁房间里,光涵和光宇把耳朵使劲贴到墙上听动静。先是听到大哥敲门、月儿开门,然后是静谧。过得两刻,大哥开口道歉,月儿笑着说了一段话,然后是一阵铺床摊被的声音。然后,是月儿的声音,很低,两人压扁了耳朵也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再接着,是人体滚倒在床上的声音,再接下来……

两人听了一刻,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赶紧离了那面墙。可是,一旦离开,心里似有声音在叫嚣一般,又迫不及待贴了耳朵上去……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墙那边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两人互看一眼,光宇一下子跳了起来,钻进卧房后的耳房,一头浸入放冷了的洗澡水里——还好,两人为了道歉的事惶惶不安,要了汤水之后,也没有心情沐浴,这下总算派上用场了。光宇心里正在庆幸,耳边却听得“噗通”一声,扭头一看,光涵整个跳进了浴桶里!把自己也溅了一身的冷水!

第二天早上,月容发现光宇、光涵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对,似乎是感冒了。她便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前两天给他们脸色看,害得他们吃喝不好、睡眠不香,导致身体虚弱以致感冒,赶紧吩咐了店小二熬姜汤。光元看自己的两个弟弟一眼,微微一笑,一句话也没说,埋头慢条斯理吃早餐。

阿葵却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不过看到月容对三位公子恢复了关心,心里到底放松了下来:这两天,她也被二公子盯得心里毛毛的呢!三位公子不受待见,大公子还好,二公子、三公子看什么都不顺眼、百般挑剔。前天,小姐的披风上有两道皱纹,小姐自己都不在意,他们倒指手画脚、斥责她呢!

月容心情转好,八人队伍的沉闷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头顶马上晴空万里。一路上,大家欢笑、打闹,行进得非常快。

出了伏牛山之后,月容他们走了两天的丘陵地带,如今又回到了平原之上。豫泔平原横跨豫州、泔州两郡,非常宽广,盛产玉米、小麦,是大庆西北的粮仓。人民生活相对富裕、道路也相对太平,除了在两郡交界地遇到几个拦路的泼皮之外,再没有碰上其它的麻烦。半个月之后,月容他们顺利到达了泔州北边的田城。那一天,已是三月初十,离他们出发,已近一个月了。

八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月容等四人商量,在田城歇息三天,补充些东西再行上路。另外,张孝辕的医术师傅——龚太医正在田城游历,他们要找到他、问他要了引荐信才好上鹰山找西陵老人。根据龚太医通过驿站传回来的信件中附的地址,光元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他,龚太医居然就住在威北公——韩木府里!月容听了大喜,她原来还打算专程去找一趟刘暇,看看她的近况呢,如今都在一处,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一行人整装出发,到韩府投了帖子拜见,威北公世子韩通来到大门,亲自迎了他们进去。原来,光元在离开帝京、赴楚郡之前,韩通那时也跟在荣城祖母的身边,两人也是认识的。两人计有十年未见,均大大感慨了一番。

韩通长得高大壮实,古铜色的皮肤,面目很硬朗的那种,笑起来声音很洪亮:“……比不得初阳兄,竟高中探花!这田城么,天高地广,是个好地方。明日,我便带你们好好逛一逛!”他转眼看见光宇、光涵,高声道:“哎呀,鸿明弟都跟我一般高了!这是润川小兄弟吧?眉目跟你大哥不相上下,是个俊秀男儿!”

然后,他移了目光,看见月容,愣了一下便看向光元,光元一笑,道:“这位便是内人张氏。”

月容赶紧上前见礼。韩通恍然大悟道:“这位就是尊夫人?难怪,我家夫人也时常提起呢。对了,刘氏现下正在后园赏花,我这便遣人带了夫人过去。”招手叫过一个小厮,低声吩咐几句,小厮转身小跑着走了。过得一刻,便有一位老嬤嬤前来引路。

三月的田城还是很冷,月容走进韩家花园,看到园子里只有一片梅花在开放,鼻端隐隐有幽香传来。正对着梅林的土坡上,建了一个亭子,此时亭子四周围了透明的布幔,布幔里人影晃动。月容走近了一看,布幔内摆了炭盆,刘暇坐在垫了厚厚褥子的靠背椅上,正抬起头焦急的望过来。她脸色红润,长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