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暇了然一笑,道:“暂且放过你!不对,你自己都没生过孩子,哪来这些经验之谈?”
月容道:“你忘了我是个半吊子大夫了?在帝京之时,谭姐姐也嘱咐了我不少呢,现下全转卖给你!”两人一时转了话题,谈到帝京的云娘,甚至楚郡的罗佩云,一个下午,一晃就过去了。
第二天卯时中,月容一行八人整装出发。他们打算晚上歇在华峪城,在华峪城补充饮水和食物之后,第二天一早便过红岩谷口、挺进戈壁滩。华峪城距离田城两百里,红岩谷口则距华峪城五十里,是西去鹰山的必经之地。
因西疆有战事,华峪城粮草转运频繁、又要预防敌国探子,进城盘查很是严格,街道上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好在月容他们不仅有张孝辕弄来的兵部路引,还有威北公开具的西行证明,一行八人很顺利地进了城。他们照例挑选最好的客栈投宿,却一连问了五家,皆被告知“客满”。原来,因为有战事,很多客商滞留在华峪城,这几个月以来,华峪城都是热闹非凡。一行人无法,只得找了次一等的客栈住下,晚膳也是在客栈大厅里用的——雅间已经被先住进来的客人都定光了。
大厅里也是满座,小二看他们一行人衣着不凡、彬彬有礼,便给他们留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八人不分主仆坐下,月容很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坐下便高高兴兴点菜。光涵和光宇却很不爽,因为,不时有人偷偷瞟向他们这一桌;别人的目光落在他们兄弟三人身上也就罢了,可是老在月容身上徘徊,让他们很想揍人。终于,一刻钟之后,光宇“唰”的拔出剑来,往桌上一拍!好歹吓走了一大半。月容不以为意:看就看呗,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自己现在身着男装,她反而饶有兴致打量四周。
华峪城算是西北的贸易之城,来往客商很多。其中,番罗客商占了一半左右,他们大多带着一溜的老婆。临近他们的一桌,一个番罗男人坐在上首位置,点了一桌子菜。他的左、右、对面一共坐了五个女人,有的给他挑鱼刺、有的给他吹汤、有的把饭菜喂他口里。男人靠坐在椅子上,无须动手,只负责张嘴、闭嘴,心安理得地享受妻子们的服侍。他吃饱了,离他最近的妻子赶忙用帕子给他擦嘴。然后,男人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轻轻挥挥手掌,动作象赶苍蝇一样。他的妻子们却大喜,一个个拾了筷子吃起来。月容看得目瞪口呆,目光不禁移向隔壁的另一桌大庆男人,他们无比羡慕地看着那个番罗男人,眼珠子都快被勾出来了。
月容心里不禁轻“哼”一声,不动声色打量光元三兄弟。光元慢条斯理喝汤,并没有朝番罗男人那边瞅一眼。光宇正瞪着眼,与一个男人打眼仗,月容留意到,刚才,那个男人盯了自己半刻钟之久。光涵倒是盯着那番罗夫妇看,眼里浮现的神色很是难懂,月容想了一会,确定光涵不是羡慕,而是“害怕”。她不禁纳闷,光涵一向无法无天,有什么能使他害怕?又想了一会,顿时明白过来,心里大乐!埋了头喝汤,觉得今天的汤特别鲜、特别甜!
正喝得欢,耳边却听到低低的议论声:“……三哥,你说,角落里那几个俊俏公子,比起前几天离开华峪的那位运粮使来,孰优孰劣?”
另一个道:“论容貌么,各有千秋。不过,角落里那位年纪最小的公子,倒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论功名,他们几个,看样子不过是身世略好一些的世家公子,哪里比得上运粮使年少有为、十三之龄便立下了战功!四弟,我等惭愧啊……”
月容心里长叹:刘五公子,粉丝不少啊。
晚上是光宇值夜。月容认为,这个客栈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她不用细听,就能听见隔壁阿葵铺床的声音;而且,自己在田城之时,已经放纵了他,因此,这夜便打算让光宇睡榻:“宇哥哥,这华峪的天气倒比田城暖和,你今天就睡榻上吧。”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