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远宁王对他其实没做什么,但好像又做了很多。

“王爷呢?”

布戈正望着院子里被风雨扫落的春枝花瓣出神,听见皇上发问了,立马躬身答道:“王爷近几天都是宿在御药房的丹庐里,听说几乎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又不让人扰,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白昼想了想,道:“朕去看看,不用传舆车。”

说着,他推开门,春雨的凄冷扑面而来,布戈忙给他披上一件裘氅,撑开伞跟着。

自御书房到丹庐,有一条极近的小路,路两旁种满了杏花,一下雨,颇有杏雨霏霏的意境。

白昼走得很慢,他骨子里也是风雅的,漫步在细雨里,湿润又清新的空气吸入鼻腔,润进肺里,很舒服。

只不过杏花润雨谢枝头,芳华太匆匆。

略增了点惆怅。

这个点儿,御药房太医们已经下了值,只有当班的两人,点着一盏幽灯。白昼没惊动,悄悄绕过前堂,转到侧面丹庐去。

隔着窗纸,就看见远宁王颀长俊秀的身影,正拿笔不知在写什么,写几笔便又停下来思虑片刻。

顾影相思,窗影上映出来的人像极了简岚鸢在执笔时的模样。

就正这时候,王爷放下笔,转到门前推开门——

伞上落满了微红的杏花,伞下的人,轻裘缓带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