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白昼一张嘴,不是打趣布戈,便是数落他,今儿难得话锋温和,看来皇上的心情确实不错。

在布戈看来,只要主子真的心情好,他也就随着高兴。

外面风言风语扯出大天,也不过是嚼舌根子的废话。

典礼前,远宁王来了。

进殿看见白昼,便是一愣,布戈又明白了,觉得王爷这副神色,只欠没把“你今天真好看”几个字刻在脑门子上了。

礼部派来的礼官早就在一旁候着了,是礼部典仪司的主事,一个五十多岁,头发都花白了的官儿。

他站在皇上和王爷面前,笑容像是拿浆糊黏出来的一样,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对称得恰到好处。

他定是看不惯昏君的荒唐,却又没胆子反抗。

不仅如此,还得主持这劳什子的典仪。

只得摆出一副戴着假脸似的模样,嘴里的声调顿挫得全无情感的唱念喜歌。

歌谣里先说“福禄寿喜好地方,国泰民昌万万年”的环境,再赞颂“酒乐书画好才情,南征平乱敢当先”的皇上,最后唱“单传扁鹊卢医术,明月相逢好展眉”的王爷……

单挑出哪句来听,都觉得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吉祥话;

可放在一起,再加上合卺酒这么个大前提,只觉得驴唇不对马嘴的违和——所有的事儿都不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