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并没立刻制止,他觉得这人脸毁了,心性也毁了。从前他是不羁、也爱财,但起码待人接物还有君子之姿,想拿便去要,拿了便拿了,是个坦荡人。
记得官道上初见,这人三分风流,三分邪气。
可如今,他的心性就像脸一样,只剩下扭曲。
想透了这层,白昼知道,厉声喝止只会让他蹬鼻子上脸,索性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果然,何方像被激怒了,冲到白昼面前怒道:“笑什么!”
皇上丝毫没有为阶下囚的自我素养,满脸奚落的表情,道:“人说丑人多作怪,起初朕觉得那是以貌取人,而今看见你,朕才知道,是朕短视了。”
何方暴怒,他骤然遭受重创,性情大变,脾气阴晴不定,被白昼在痛处狠狠的戳,抬手便要扇白昼耳光,可见皇上一双花瓣似的眼睛,笑意半含,又带着审视。
也不知是被皇上的气场震慑住了,还是觉得这一巴掌下去,就坐实了皇上“丑人多作怪”的结论。
手愣是悬在半空,没落下去。
气苦一闪而过,他收手冷笑道:“反正你就要死了,我从前心里有一丝喜欢你,但你不知觉,如今我变成这幅模样,拜你所赐。你在死前好好补偿我一二,他日我若有命能活,回味起来,自己丑则丑矣,好歹是和天子共枕过的人。”
白昼大惊,他当然知道何方此言何意。
依着他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身子,就算没被绑着,跑都不一定能跑得赢。
心中焦急,脑子飞转。
他笃定一点,他不能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