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荣和陈家没有太深的关系,严格说起来,也就是盟友的盟友。
不过,当陈易提到了过年见面的事,沈卫荣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陈家,于是伸出手来笑道:“没想到是江宁风生水起的小陈先生,怎么来到藏区了?”
此情此景,说“风生水起”一词可不算褒奖。如果换成是别家的世家子弟,要么藏拙要么微笑,脑袋搭错筋的可以顶牛。
陈易却是因为西大陆的缘故,见多了贵族和祭祀,因此竟然心态甚好的握住沈卫荣的手,促狭的眨眼开玩笑道:“我来藏区的确与生意有关。”
沈卫荣一愣,轮到他哈哈大笑,没营养的问:“老爷子还好吧。”
不笑说啥呢,堂堂封疆大吏,在观礼台上可不好意思和一个小辈开玩笑。
“爷爷身体相当不错,医生说保养的极好。”陈易转而正色回答后,道:“沈书记来萨迦县是微服出巡吧。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八府巡按在自己的属地里溜一圈倾听民怨什么的?”
他前半句还有点样子,后一句又故态复萌,忍不住调侃了沈卫荣。
20岁是个好年纪,让封疆大吏不可反唇相讥的年龄。
沈卫荣扭过了头,将注意力放在了仪式上。
陈易轻笑了起来。
这位新书记倒也是位妙人。如今的官员,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而非“刚正不阿”。知道陈家的名字却开口讽贬的,多少还有点大员的矜持。
就是有些太矜持了,以至于他不能对陈易的“玩笑”做出反应,就像是个60年前的政斧公务员。
红色和黄色袈裟的僧人们越来越多,陈易也将头扭了过去。
塔林中的神庙骑士更不必说,恨不得屏息凝视成龟息功。此时此刻,大部分骑士心中都攥着同样的心思:只要能成为神术骑士,让我做什么都行!
就连陈易,也紧紧的抓住了面前的小木板,手腕上青筋毕露。
“你是想做尼泊尔生意,还是印度生意?”沈卫荣忽然来了一句。
陈易心中紧张,听到冲着自己的声音,神力自然引导,险些一掌刀劈死咋咋呼呼的沈卫荣。
幸亏他收的快,一把抓住了小木板,否则明天的内参就有意思了。
“我主要是来看看,并不一定做生意。”陈易垂下眼睑,总觉得沈卫荣的问话有点故意。
后者的保镖对陈易吹胡子瞪眼,他当然瞅见了陈易手上的动作,要不是地方特殊,说不定得掏枪了。得益于手比枪快的动作,总算没有让旁人发现什么。
沈卫荣恍若不知,继续问:“不管是边贸生意,还是投资建厂,藏省和萨迦县的人民都欢迎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晚上到我的房间聊一聊。”
在某些时候,书记和色狼是没有区别的。“晚上道我的房间聊一聊”,总的来说都是陷阱。色狼的目的是色,书记的目的大半是钱。
陈易跳着眼皮,回答道:“哪里都是谈生意的地方,您有什么要求,直说吧。”
也就是陈家的子孙,能在20岁的时候和沈卫荣这么说话。若果是个普通人,至少还得等个20年,才能在沈卫荣可能的墓碑前肆无忌惮。
沈卫荣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微服私行的兴趣是彻底没有了。不过,初到藏区就遇到陈易,却让他想起坊间流传的百亿家资——当然了,百亿千亿的财产,在红杆子家族里是常有的,重要的是谁在掌握。
陈家老三中年入仕,连陈氏集团都交给了儿子,不由的让沈卫荣有了“招商引资”的兴致,此时冷静下来,重新挂上了温雅的笑容道:“你若是想做生意的话,我却希望你能在藏区有所投资。本地虽然没有东南的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