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罗毅却没回话,干笑了两声,道:“这事儿于顾大哥名声有损,我不便多说。”
玉珠见他如此,也不逼他,只是心中更是存了疑,脑子里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罢了罢了,我还是说给你听吧。”罗毅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去问旁人,到时候免不了要加油添醋一番,反而不好。”
他理清了一下思路,缓缓道:“顾老太太原本替顾大哥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世家小姐,颇有些美名。可那时候顾大哥终日里捣乱闯祸,名声不大好。那位小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非要退婚。可这订下的婚事哪有说退就退的道理,那小姐便找了几个人来,说了顾大哥一通坏话,激得他跟她们打赌,若是输了,便去退婚。那些人都是有备而来,顾大哥当时年纪又轻,哪里敌得过她们,自然就输了。”
“如此便退了婚?”
“哪有这么简单,”罗毅叹了口气,“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她们几个少年人打个赌如何能算数。只是顾大哥经此打击,铁了心地要退婚,顾老太太不允,他便偷了家里的印章写了退婚书。老太太一气之下,竟然犯了病,没多久便过世了。京里的人说起这事,都骂他忤逆不孝。顾大哥一面心伤于祖母的过世,一面又要面对诸人的指责,消沉了好一阵。后来,还是顾夫人将他骂醒了,这才收了心,一门心思地刻苦读书,后来才考中了廪生。”
玉珠头一回听到这些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不到顾咏平日里开朗又热情,原来也曾经历过这样复杂的过去,“他年过弱冠也尚未娶亲,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了?”
罗毅脸上显出古怪之色,挠了挠头发,支支吾吾地回道:“这个…却不是因为这件事。”
见玉珠满脸愕然,罗毅也是头疼,“你来京城多久了,竟连这些事都一无所知。”
玉珠挑眉问道:“京城这么大,每日里多少笑料怪谈,为何我定要知晓顾咏的事?”
罗毅苦着脸摇头,想了想还是干脆说道:“顾大哥原本是要娶亲的,他考中廪生后没多久,顾夫人就给他说了一门亲,是夫人娘家的表亲,聘礼什么的都下了,日子也定了,结果就在成亲的前一日,那位小姐竟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跌死了。为这事儿,京里人都说他克妻。后面顾夫人再想给他说亲就难了。顾大哥性子也犟,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愿成亲,顾夫人提了好几户人家,都被顾大哥给拒了,不然,如何能拖到现在。”
玉珠听到此处真不知说些什么好,顾咏的人生真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悲喜剧,难得他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真真地不容易。想到此处,再想想顾咏平日里的热情和开朗,更觉得唏嘘不已。
说话的当儿已到了顾府大门口,罗毅正要上前去敲门,却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来两个人影扑向玉珠所骑的马。罗毅大惊,正要喝问,来人却是欢欢喜喜地大声唤道:“玉珠妹妹!”
玉珠也是一脸惊喜,抱着马脖子艰难地滑下来,亲热地握住来人的手,道:“芳华姐,玉堂哥,你们何时来的京城。”
来人正是玉珠的旧识,玉溪村顾家庄的两个儿时玩伴刘芳华和刘玉堂兄妹。
刘芳华拉着玉珠的手快活地转了两圈,这才停下来叽叽喳喳道:“过几日是顾老爷的寿辰,我爹特意从庄子送了些山货过来。大哥和我也趁机来京里见见世面,回头再采买些东西回去。你如今可还住在郑家,那位少爷的病治好了么?阿铮现在怎么样?你信里说阿铮考上了廪生,大家伙都替他高兴呢,尤其是刘夫子,见人就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