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闻言,心里一酸,拉了秦铮的手往家走,一边回一边还小声地骂张胜多事,不过是进宫看个病,如何还特特地派人来吓秦铮。秦铮和卢挚都不言语,直到一路到了家门口,秦铮才忽然开口道:“姐,要不,咱不做太医了罢。”
玉珠一时半天没说话,在门口发了许久的呆,她才喃喃回道:“此事我们回头再细谈。”卢挚见此,也不便久留,便先告了辞。玉珠原本还要留饭的,但见他们两个少年都心事重重,也就作罢了。
才回屋坐下,又听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玉珠赶紧起身出门看,正见余老爹将院门关上,便问道:“是谁来拜访?”
余老爹关上门转身道:“是郑府二少爷身边的书童修远,过来问小姐您是否回府了。”
玉珠听说是修远,微微一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晚上秦铮一直和玉珠说着要她辞官的事儿,玉珠却是犹豫不决。倒不是她对御医这个官衔有什么留恋,她一个女儿家,原本也就不可能在官场上有什么大作为,若是早些日子,她说不定真的就放下了,可自经历了今日的生死过后,她却忽然看开了,尤其是孙大夫的所作所为让她豁然开朗。古人尚且如此,她岂能苟且。
如此一想,玉珠便支支吾吾地不肯应秦铮的话,一会儿又转换话题说那小殿下是如何可爱漂亮。秦铮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见她坚持,也不愿勉强她,遂叹了一口气,暂不提此话题。
第二日玉珠一进太医院,就被诸位太医们给包围住了,不外乎是问起昨日她剖腹取子的种种。虽说宫里下了禁口令,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哪里瞒得住人,更何况还是这些常在后宫走动的太医们。但玉珠却记着孙大夫叮嘱过的话,对此缄口不言。众人问了一阵,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俱有了思量,便四散了。
一会儿宫里又有赏赐下来,多是些金银玉器什么的,也有上好的药材,共装了三个匣子。另外还有两个太监抬了一大筐苹果来,说是太后赏的。玉珠恭恭敬敬地收了,又拿了几块银锭子塞给传赏的太监。那些御赐的器具她自然不敢随意处置,但那筐子苹果却是可以用来讨好人。
如今并不是苹果成熟的季节,故这些应是去年存下来的,也不知宫里是怎么储存的,连春天都快过了,这苹果居然颗颗新鲜水嫩,芳香诱人。御药房里的各位,不论是吏目还是杂役,每人各得了一个,玉珠又给孙大夫和张胜一家子各留了几只,剩下的都收拾好了,准备放衙的时候拿回家。
中午用过午饭后,她又去了一趟东华宫,这回小殿下醒来了,眼神却是迷离,任凭玉珠怎么逗弄,都绷着个小脸面无表情。孙大夫在一旁瞧着,不无鄙夷地摇头道:“你也是做大夫的,如何这般蠢笨。便是你把脸都笑破了,那孩子也瞧不见你。”
玉珠哪里又会不知道,只是到底忍不住而已。她又和孙大夫说起众人竞相询问剖腹取子的事,不明白孙大夫为何不让自己向众人说明。孙大夫沉吟许久都不言语,面上一片肃穆之色,看得玉珠心中忐忑,直以为自己问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