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陆副将早回来打过招呼,故众人对她的晚归并无担忧,只是让玉珠意外的是,李庚居然回来了,守在何府大厅里等着,见玉珠回来,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朝大门口看了几眼,没瞧见人,气呼呼地道:“那姓郑的真不地道,明明晓得你都和顾咏那小子订了亲,还黏黏糊糊地纠缠不休,到底要脸不要。”
玉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气道:“你这嘴真真地可恶,什么事儿到了你嘴里都能变个样儿。”说罢,也懒得解释,气呼呼地转身去自己房里。
李庚见她生气,再不敢多嘴,赶紧笑嘻嘻地过来哄,屁颠屁颠地跟在玉珠后头,说起他出京作战时的种种新鲜事儿。其实打起仗来哪里有什么新鲜事儿,不过是你杀我,我杀你,满目血腥,但李庚在这方面口才却甚佳,原本杀气腾腾的战事在他嘴里也能编出花儿来,直把玉珠听得一愣一愣的。
因西北局势渐缓,城里的气氛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何将军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孙大夫便琢磨着寻个时机告辞回京。李庚虽舍不得,但也知道轻重,晓得如今的形势虽暂得缓解,可到底危险,远不如回京来得安全。
因长州关未通,陆副将便和众护卫商量,取道南边的新平城,绕过大游山脉,再从经忠州返回京城。路途虽远,但这一线却是绕过了匈奴,行程要安全许多。玉珠对地理不甚了解,都听孙大夫和护卫的安排,最后议定了三日后启程。
定下启程日期后,玉珠又去向郑览告辞,谁知修文说他们也打算三日后回乡,如此便定下了一同启程。这消息传入到李庚的耳朵里,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但此事由陆副将拍了板,他的反对自不会凑效,李庚思来想去,决定亲自护送他们出城,直到过新平城后与郑览一行分开为止。
李庚的性子最是犟,陆副将也晓得拗他不过,懒得再管,自随他去了。
三日后大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成州城。何将军虽身体还虚着,可还是坚持着一直送到了大门口,陆副将和众位将领则一路送出城,临走前自不忘了叮嘱李庚好生护送。李庚满口应下,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朝郑览的马车瞄一眼,防备意味甚浓。
成州城外有官道一直通到附近的重镇庆远,再往南到新平城却只有山路,十分不好走。好在一路从京里过来的马车倒也结实,众人又早习惯了颠簸,就连玉珠,竟然也能怡然自得地眯着眼睛在车里打瞌睡。
孙大夫与郑览意外地投机,便将他邀到马车上说话,好在他们乘坐的马车够大,多加个人也丝毫不嫌拥挤,一路说说笑笑倒也自在。唯有李庚十分地郁闷,好几次想要弃马上车,都被孙大夫给赶了下去。
如此一路行到新平城外百余里处,李庚的心情才渐渐好转起来。便是郑览再狡猾,到了新平城,他要回七星县,玉珠她们则要上京,无论如何也凑不到一起去,却是忘了他自个儿跟陆副将说过的只护送到新平城的事儿了。
因天色已晚,新平城又远在百里之遥,众人便就近寻了个地儿搭了篷子暂歇了。虽说也是四月,但西北之地不比京城,夜间仍是寒凉,修文和修远特意多准备了两床被褥送到玉珠帐篷里,众护卫们则多生了几堆火,留了几个人守夜,旁的都去帐篷里休息。
李庚这会儿终于想到明儿就得跟玉珠告辞的事儿了,心里有些堵得慌,提了瓶酒坐在火堆边上发呆,冷了就灌两口,倒也不多喝。